“是!”
孙世宁被人拽着手腕拖出来的时候,依旧目不能视,嘴角却微微含着笑容,冬青啊冬青,你居然真的将他带来,救我逃出生天,我有救了,不用把牢底坐穿,不用被砍头了!
“还有。”已经走出几步的人,又突然停了下来,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也听出了其中的嫌弃之情,“丘成,把她脸上的猪食洗干净,本官不想审问一个臭气熏天的犯人。”
“是,大人。”丘成的声音很温和,叫人安心。
这一次,狱卒尽心尽力,打的是干净的温水,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到底犯的什么案子,居然连大理寺的大人都来了。”
孙世宁的手指一落水,指甲与皮肉脱开,一片一片沉在水底,钻心地痛,她咬着嘴唇,很快将手脸洗干净,头发都油成一缕一缕,好不容易才重新梳个简单的发髻,顺手接过了狱卒递过来的荆钗,心底苦笑,进来的时候,好歹还戴着嵌珍珠的乌银簪子,如今能够建这条命回孙家,已经是谢天谢地。
狱卒还眼巴巴等着她回答。
“给我点水喝。”孙世宁还惦记着口渴。
一壶热茶端上来。
丘成在旁边也不催她,噙着笑,等人,
孙世宁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抹了抹嘴巴,貌似安慰地同狱卒说道:“你别怕,他只是来审案的。”
大理寺来审冤案,不足为怪,怪的是她一个蝇头草民,居然还有高官惦念着。
“你真是冤枉的?”都已经将人送到大牢门口,狱卒还念念不忘。
“我唯一犯的错,是没有料得那恶妇居然连父亲的头七都等不及,就向我下手,我太妇人之仁了,要引以为戒才是。”孙世宁穿着肮脏的囚衣,光着双脚,跟从大理寺的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大牢的门。
“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带着她的那个丘成,啧啧称奇,“见到大理寺少卿大人,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惊不惧,不卑不亢。”
“都说他办案飞速,料事如神不是吗?有冤之人见到他就有救了,我是欢喜地不知该如何说话才是。”
这是假话,真话更简单,终于不用死了。
孙世宁的身材纤细,宽大的囚衣被风一吹,更显得可怜劲儿。
“你放心吧,只要真是冤案,沈大人一定会为你平冤的。”丘成多看她两眼,似乎想知道,这样一个年轻女子,到底用什么手段请了沈大人匆忙前来,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多嘴,“大人命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她不再作声,一路跟随其后。
丘成抬手推开一道门,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越走味道越重,简直盖不住她身上的酸臭味道,孙世宁想一想,知道怕是带她来了停尸的地方。
这世上最丑的,怕只有死人了,而且,是死了很多天的人。
停尸房里灯烛点的不少,却还是让人觉着阴气森森,不寒而栗。
府尹闵大人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使劲想憋住气,实在是太臭了。
那么,站在中间的,身形颀长,丰神俊朗的男人,必然就是沈念一了,孙世宁的目光稍许停留,想要多看几眼,却很快垂落了眼帘。
一屋子的人,却是静悄悄的。
“孙世宁?”沈念一冷声道,他的声线带着一丝寒气,却非常好听,好听得似乎更适合坐在书房中,书卷在手,清茗婼婼,红袖添香,而不是出现在停尸房这样的地方。
这地方太脏,而他看起来太干净。
孙世宁的一颗心,忐忑这些天,忽然安定下来,此人出现,必然能够让她沉冤昭雪,重见天日,她相信大理寺的名誉,更相信眼前这个目无表情的男人,那恐怕是一种直觉,敏锐而直观。
“犯妇孙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