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很多天,宋文婧都没有再见过李修吾,每次走到楼下,她都会下意识地往他经常停车的地方望去,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他就像没入山野中的晨光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魔怔一般地站在那空荡荡的停车位边上,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他说过,她欠他的,所以要讨回来。
她想见他,想得连肋骨都开始涨涨地发疼发酸。她和向阳回卡座的时候,李修吾已经离开了,从那晚算起,十天了,整整十天没有见过他了。
她捶了捶脑袋,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又十分威严利落,听起来居然让她有点想要立正站好。
她狐疑地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是李修吾没错啊,怎么会是个女人?
“我是李修吾的妈妈。”
宋文婧听到手机里头又传来说话声,赶紧把电话移回耳边,“阿,阿姨好,我,我是宋文婧。”
叶凡拿着手机,看了一眼病床上睡着的李修吾,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掩好了门。
“我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语气既算不上有多客气,也不算多么不留情面,就是对待陌生人的标准口气。
“我,我没什么事,打扰了”她一时有些尴尬,像是中学生偷偷谈恋爱被发现一样,有种自己藏着掖着的秘密被人发现的局促感。
“等等。”
宋文婧等着对方挂电话的时候,却意外地等来了这么两个字。她虽然不知道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心就这么不自觉地提到了嗓子眼。上一个李家的人同她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实在不是说是什么动听的话。
“你找修吾?”
“是。”她攥紧手中的手机,心脏轰隆隆直跳,跳得几乎震破胸膛。
“修吾在住院。”叶凡说话的时候,透过玻璃望着外头鳞次栉比的屋顶,还有闪烁不定的霓虹。万家灯火徐徐亮起,如同沉在水底的鳞石鲛珠,将夜色点缀得分外莹亮。
宋文婧听到这话,心里狠狠地抖了一下,大脑一阵空白,“什什么意思?”
叶凡伸手将面前的窗扇打开,如水的凉风拂面而来,再多烦恼暴躁,被这的晚风一拂,便也无影无踪了。
“中弹了。”
宋文婧瞬间感觉心头被人剜了块肉,刺刺地一疼,“他,他在哪?”再说话时,她的声音都禁不住发抖,好像下一秒就要断的头发。
“军区总院。”
她立刻回头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跑,刚跑两步就又立刻定住了身形。她咽了咽口水,才低着嗓子开口:“我,我现在方便过去看看吗?”
“注意安全。”说完,叶凡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而宋文婧则对了手机有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叶上校,人好像还不错。
琼琼的灯火将夜晚醺得如波如饴,而宋文婧根本无暇去关注这些,一路猛踩油门在车流中穿行,左摇右晃的车身使得肩膀都被安全带扯得疼,可她就是一门心思地往前冲。
“艹你妈,会不会开车啊?!艹!”
“傻逼,他妈驾照买来的吧!”
“开的什么吊车啊,出生的时候脑子被你妈夹了吧!”
耳边时而不时会传来其他司机恼羞成怒的咒骂声,可她只是板着一张脸,猛按喇叭猛踩油门,如果有飞机,她恨不得用上。
“我跟你讲过八百遍了,你是眼聋耳瞎吗,我朋友是个中校,他中枪了住在里头,你没看我一路飙车过来吗,怎么t怎么讲都不听呢?!t心都不是肉长的吗,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呢,人民军队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教你们要把一个把自己小命顶在头上来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