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河滩上，空旷，寂寥。

    带露珠的草丛中，小虫在不知疲惫地叫着，陆有实昨晚是在这叫声中睡着的，早晨醒来听到的依然是这种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总之，是这小虫的叫声又伴他度过了整个夜晚。

    听说有些小虫不是用嘴叫，而是靠翅膀振动发出声音的，但不管用嘴叫也好，用翅膀拍也好，这虫儿怎么就不知道个累，再怎么着也应该有休息的时候呀

    这让陆有实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长时间了，每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能听到这种叫声，并且他越烦，这叫声就越大。

    一只猪屎鸟不知从哪个草丛里飞了出来，啾啾叫了几声，从河面上掠过，细细的爪子在水面上划了一下，刹时，平如镜面的河面泛起一波又一波细碎的涟漪，往无尽的地方扩散开去。

    这鸟的名字也太难听，不知是谁给起的，其实这鸟本身一点都不像猪屎，看上去跟那倍受人们喜爱的燕子倒有些相似，一身黑羽毛上偶尔衬着几根白毛，黑白相间的很是养眼，身型小小巧巧的，尾巴很长，展开的时候很像一把扇子，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很轻盈的感觉，怪不得它在水面上掠过的时候那么疾速。

    一直待在门口没有做声的老黑狗大丑听到猪屎鸟的叫声，迅猛追了出去，但看到猪屎鸟早已远去的身影，知道再追也是徒劳，只好往猪屎鸟飞去的方向狂吠几声，表示它不屑追它，它的重要工作是守在门口，守住这寂寞的早晨。

    老黑狗大丑没想到它这一吠可不得了，把远处宿舍区的鸡和狗都吵醒了，顿时，鸡飞狗叫，新的一天开始了。

    柳紫英不是被虫子叫醒的，而是被自家的老黑狗大丑吵醒的，立秋了，早晨晚上没有了夏日的炎热，晚上蚊子也少了，睡觉舒服了很多，柳紫英还正在做着在娘家时的梦呢。

    “死老黑，一大清早的，叫什么叫？”柳紫英一边睡眼朦胧地满地找鞋，一边在喝斥老黑狗大丑。

    老黑狗大丑是柳紫英自小从乡下娘家抱来的，是娘家那条老黑狗生的，因为叫惯了家里那条狗，柳紫英懒得改口了，所以，名字也与娘家那条黑狗相同

    它几乎与柳紫英一起来到水泵房，也可以算得上是他们家的一员了，因此，尽管她在抱怨，但口气还是比较温和的，不是那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怨恨。

    老黑狗大丑其实就叫了那几声后早就没管事了，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盯着那两只山羊，防止它们趁主人不注意偷啃园子里的菜，虽然它们被用绳子拴住了，再怎么努力也够不着园子里种的菜，倒是旁边的干草，因为离得太近，那只调皮的公羊时时上去啃上几根。

    一听到主人叫他的名字，老黑狗大丑满心欢喜地跑过来蹭柳紫英的腿，一点都没有觉得刚刚受到的是责骂。

    “去，一边呆着去。”柳紫英没理会老黑狗大丑的撒娇，把它的头往一边拔去。老黑狗这下不明白主人到底是叫它还是赶它了，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下，讪讪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菜园子门口。

    柳紫英来到机房，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水直接往脸上泼去，睡意总算被赶走了，秋天的水已有些凉意，平时洗惯了冷水脸的柳紫英也觉得脸上一紧，赶紧找了块毛巾把脸上残留的水渍擦干。

    打开那扇钉得不算整齐的木条门，柳紫英就进了菜园子，其实水泵房就在菜园子中间，是先有水泵房后才有菜园子的，菜园子是陆有实分到水泵房工作以后，才以水泵房为圆心，向周边开垦出来的。

    菜园子的外围还有一圈人多高的栅栏，那是为了防止过路的人顺手摘菜围起来的，时间久了，一些野蔷薇爬到栅栏上落了户，渐渐把栅栏织成了一圈密密的野蔷薇的屏障，野蔷薇的藤蔓上有刺，所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