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晓得王夫子看过顾安宁的画后,并未点评,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安宁一眼,原来这画上是厚重的云彩c欲要结冰的江边,一老翁正披着斗笠垂钓,有纷纷扰扰的雪花时不时的跌落,孤寂之意难言。
王夫子一眼便瞧出这画定非顾安宁所做,她小小年纪的,哪有这样的意境,怕是在哪儿见过这画,这会儿凭着记忆画出来讨个巧罢了——不过,能画出此画之人,倒是不一般
顾安宁托着下巴,仔细瞅着夫子的脸色,生怕错过她一丝神情。这画实乃她爹爹所作,她曾在书房见过,方才一时福至心灵,便寻着记忆画了出来。初时还沾沾自喜,却不料夫子看了没有言语,不由得心生忐忑。
王夫子摇摇头,她是个迂腐之人,只觉得顾安宁此举不太妥当,但仍旧未致一言半语,只放下画,离开了。
那顾亦敏争强好胜的性子,见夫子离开,便立刻抢来那画,哪里知道这不比不知道比吓一跳,顾安宁的这幅画意境实在比她高出太多,但顾亦敏又哪里知道这不过是顾安宁耍了个小聪明而已。
顾亦敏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顾亦君也捧了这画来看,满眼笑意的看了看顾安宁,却是毫不吝惜的开口赞道:“宁妹妹画艺实在是妙!”
顾亦敏立刻不服气起来,按捺着性子不冷不热道:“这画嘛意境尚可,这笔触却着力不够,少了些稳重。”
其实顾亦敏所说的确是事实,顾安宁年纪不大,腕力还不足。
顾亦君却又仔细品了品,笑意满满的反驳道:“我倒是觉得,宁妹妹这画作得比咱们两个都好上许多。以我之见,这笔力倒颇为生动有趣,不比那些生搬硬套c空有其貌的,别具一格。”
顾亦敏一听,心头更加憋气,对顾安宁越发厌恶起来,终于还是为了保持大家闺秀的气度,只哼了声c撇了顾安宁一眼,便招呼都不打便带着丫环离开了。
顾亦君扭过头看着自家姐姐离去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但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微微弯下腰,拍拍顾安宁的头,道:“宁妹妹乖,姐姐带你回去好吗?你母亲肯定在找你了。”
顾安宁从小就未亲近过“姐姐”这种东西,乍一下只觉得原来姐姐是这样温柔,简直就要高兴得不得了,乖乖的让顾亦君牵了手,两人慢慢踱步回了东厢。
顾亦君说得没错,谢氏收拾完屋子回来,发现竟没有一个人伺候,小女儿也不见了踪影。立刻蹙起了眉头,命人去寻,却都是没找到,不由得有些心急如焚,这大冬天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了得?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说二小姐带着三小姐回来了。
谢氏赶忙迎了上去,见小女儿安然无恙,又是由顾亦君亲自护送回来的,不由对这二小姐顾亦君有了些许好感,一番谢意自是免不了。
顾亦君只推说无事,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这下子,顾安宁是如何也免不了一顿教训了,就连哥哥顾长青前来求情,谢氏也没饶过她。顾二老爷就更不用提了,他一向是以严父形象示人的,总觉得妻子对女儿太过溺爱,这会子妻子终于要教训小女儿了,他当然得支持。
晚膳时分,顾大老爷与大夫人也回来了。一群人乐呵呵的围着大圆桌坐下来,许久未见,便没那些虚礼,弄什么男女分桌而坐。
顾安宁被收拾了一顿,这会子倒老实了,任由母亲将她安置在座位上。谢氏看她这小心翼翼想讨自己欢欣的样子,就好笑,但也得憋在心里,不能让今天这顿教训落了个空。她见众人皆坐了下来,自己也轻移莲步,正要入座,不妨就有一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这有些人啊,就是没规矩,长年没个人影儿,还不知道孝敬公婆长辈,连个布菜的规矩也不晓得。”
她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