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在残缺的世界

    直到晚上十点多，楚小三才到家。她自己开门进了家门，一个人都没有。那个父亲一个星期前就离开了，二楼的灯亮着，她的“哥哥”正在为高考而努力着。

    楚小三走到楼梯边，正要上楼，抬头间看见楚肆意竟然站在楼梯的顶端。那么骄傲，睥睨俯视着自己。说到楚肆意的样貌那是万里挑一的精致，像极了他的母亲，可惜楚小三看见楚肆意手里拿着茶杯，她没有欺负残疾人的爱好，转身就去厨房拿了一个不锈钢的热水壶。她知道，楚肆意不喜欢碰她用过的东西，不是洁癖只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自己而已。

    很难得，楚肆意今晚没有拒绝楚小三递过来的热水壶。可能是因为这个热水壶是楚肆意专用的，也可能这个少爷今天心情好。

    楚肆意接过热水壶之后完全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依旧挡在楼梯口。“给我倒。”楚肆意又把热水壶还给了楚小三，要她给自己倒水。

    看这情形，如果自己不给他倒水，他是不会给自己让路的。楚小三接过热水壶，往楚肆意手里的杯子倒水。温热的水，飘出一缕缕热气。

    “啊”伴随着楚小三的呼痛声，热水壶从楼梯上滚落。楚小三看了一眼楚肆意，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不过他欺负自己也从来不需要理由。楚小三的手因为楚肆意泼来的水而泛红一片，火辣辣的刺痛蔓延开来。

    “你又忘记了，我说过别动我的东西。不是你讨好，别人就该谢你，这两步路我还走得动。”透过镜片的眼睛，是如此不真切。

    楚小三心想，这样一张脸，如果不是配上这一脸的阴郁而是阳光正是因为他的阴郁，自己才不会觉得在楚家的日子太难熬。他和自己一样，不配得到幸福，总该有人陪自己在泥沼里沉沦不是。

    楚夫人这辈子都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她打倒了众多对手，利用自身的优势和家里的关系得到了楚卫国的青睐。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完美，可是她最大的失败在于子女身上。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却不料两个孩子都有小儿麻痹症，女儿在七岁那年死了，儿子虽然是活了却是个瘸子。

    而就在女儿死后两个月，一个五岁的女孩儿闯入了几近精神崩溃的楚夫人的生命里，几乎将她脆弱的心脏压垮。她有一万个不接受楚小三的理由，回头看着身残的儿子，她隐忍了。她怨恨起了自己死去的女儿，怨恨起了身带残疾的儿子，怨恨起了自己，更怨恨对婚姻不忠的丈夫。可是她别无选择，只有接受，谁让她的孩子都是这样。

    楚肆意的目光忽然变了，变得有点轻佻，他看见了楚小三衬衣的扣子掉了一颗。若隐若现间，锁骨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

    “迟东的味道不错吧。”楚肆意一把揪住楚小三的领口。

    “啊，是啊，肯定比你强。”楚小三不会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没人的时候她也会反抗楚肆意，不过往往换来了更残酷的对待。

    楚肆意的目光再次变回阴沉，狠狠的将楚小三推开。“外面的阳光真是灿烂，你不要逼我将你永远留在阴暗的地方，知道吗？”

    楚小三的心漏跳了好几拍，她不想，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她早就想好了，高中毕业，她就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要回来。

    楚肆意一跛一跛的走开了，虽然他已经尽量克制，依旧改变不了事实，经不起太细致的观察。楚肆意恨恨的关上房门，直到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慢慢滑落。想他楚肆意，想要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和他的名字一样，本来的人生可以肆意而为。可是上天给了他一个不完美的身躯，让他在别人的艳羡和同情中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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