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似乎在故意考他,而他的态度倒也一直不卑不亢。直到护士来推老爷子去做例行检查,老爷子才拍了拍他的肩,连说了两个:“不错,不错。”神情颇为赞赏。
老爷子走后,病房里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打开水龙头去洗手,只听见水流哗哗的声音,冰凉的水溅在手背上,又很快蒸发,我又拿出护手霜,细细地涂了一层,两手交叉着搓了又搓。他突然走过来,拉开我的手:“再搓就要搓掉层皮了。”
我吓了一大跳,又急忙把手抽回来,终于想起一件事:“我还没还你钱吧。”忙从钱包里抽了几张递给他。
他看着我,手插在兜里并不接,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从来只有我给钱的,还没有哪个女人给过我钱。”
我瞪他一眼:“这是我借你的钱。”
他把我手中的钱又推了回来:“还钱太没意思了,”他又看着我,脸上还是那种调笑的神态,“再说那几天我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帮你洗脸洗头的伺候你,真要算,这点可还不清。”
我有些气急,又觉得他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于是只好问他:“那你要我怎么还?”
他居然微微笑了下:“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晚上我来接你,地点由我挑。”
我倒也没觉得过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他。
没想到,大概到了四五点的光景,他就打电话催我出来。我上了他的车,问他:“你没事做么?怎么这么闲。”
他却正着脸色说:“我很忙的,分分钟就能赚万百来块。不过,”他故意停了停,引得我转头看他,他眼底晕着笑意,慢条斯理地说,“再忙,也得把追媳妇的时间挤出来不是。”
我闹了个大脸红,简直像是自己挖坑往里跳,转头就去看窗外,过了会儿,才说:“楚墨,你别老开这种玩笑。”
他像是没听见,只专心开车,一路就把车开出了城。出城的风景倒是很漂亮,已经开春了,高速公路两侧种着树,一片青葱的绿色延伸开去。天气也很好,黄昏暮色下的天际,夕阳倾斜下来,落在远处的山头,晕出一片金黄色的色泽。就连车头上,亦是橙黄色的一点淡淡的余晖。
大概路已算是偏远,并不堵车,路况很不错,一路顺畅,不知不觉已经跑了百里远,我才忍不住问:“怎么跑这么远?”
他回头冲我龇牙:“这会儿才怕被我卖了是不是太晚了点。”说话间,他已经将车缓缓停了下来,就停在一家农家小院面前,院里的人听到车声,十分热情地跑出来,指挥着将车倒停好。
他说:“知道你在国外,西餐吃腻了,带你尝尝农家菜。”
他将话说得那样体贴,我又愣了楞,才跟着他下了车。刚才指挥倒车的那个老板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又熟门熟路地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厢房里。
他仿佛是熟客,那老板只问他:“楚先生,还是跟以前一样么?”
“再加条鱼。”
那老板应了声,就出去了。结果上菜还是老板亲自端来的,仿佛极为看重楚墨的样子。
等到菜都上齐了,楚墨又招呼他:“梁伯,坐下喝杯?”
那梁伯倒也挺豪爽,坐下就斟了一杯酒,仰头就喝了,这才开口笑眯眯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带女孩子过来。”
楚墨就笑着说:“她在国外呆久了,整天只知道吃西餐,就带她来开开眼。”
我吃得满嘴香,还不忘记瞪他,不服气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这鱼特别鲜美。”
梁伯就面有得色的说:“这是自家养殖场的,现捞活杀,肯定是比外头五星级酒店里的还要新鲜。”
楚墨又损我:“你看看她,别的什么都不行,就吃方面,嘴巴倒还挺叼。”
梁伯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