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终于闪身出了门。

    我一向就有认床的毛病，换了新环境，睡眠就很浅。第二天早上，楚墨来敲门的时候，其实我已经醒了，而他仿佛也只是象征性的敲了一下，就推门进来。

    他手里还端了盆水，抬头见我睁眼瞧着他，不由一怔：“醒了？”

    我应了一声，他才说：“我还当你梦游呢。”

    我十分无语：“你才梦游呢，大清早的，端着盆水就闯进来。”

    楚墨就斜睨过来：“啧，当我瞎操心，我这就走。”

    我赶紧拉住他：“别，别，算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他总算没跟我计较，将牙刷挤上牙膏，递给我。这样当着人面刷牙，我倒也怪不好意思的，只低了头，草草刷了几下，他又拧了毛巾递给我。

    没想到他照顾起人来还挺有模有样，我接过毛巾，不由打量了他一眼，差点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楚墨仿佛猜到我在想什么，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当年我就是这么照顾我外祖母的，这次权当又照顾了她一回。”

    得，楚墨果然还是原来的那个楚墨。

    他弯下腰来端脸盆，我正瞥到他头顶的那个漩涡，不由玩心大气，飞快地摸了一把他的头。

    “乖孙儿。”

    楚墨一个趔趄，差点没端稳脸盆，一副便秘似的表情瞪我。我使劲憋着笑，直到他走出了门，才倒在床上笑起来。

    难得看到他吃瘪，我一直偷偷笑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他又端了碗馄饨过来，我就笑不出来了。但毕竟在别人家，我还是乖乖吃了。等到晚上，楚墨再端着碗馄饨过来的时候，我简直要崩溃。

    他却难得有些面红，清清了嗓子：“家里没别的吃的。”

    要不是看在他面前也是一碗馄饨，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整我。

    “我昨天看到桌上明明有菜。”

    “那是大年三十晚上，左邻右舍看我一个人过，送过来的。”

    我又问他：“对了，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过？”

    他又摸了根烟点上，慢条斯理地吸了口，神色有些漠然：“来这里清净几天。”

    我只觉得他怪异：“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图什么清净，你以为你在修仙。”

    他一副懒得跟我争辩的样子，敲了敲碗：“还吃不吃？”

    我眨了眨眼：“我们能不能出去吃？”

    楚墨十分嫌弃地看了眼我的脚：“带你出去吃，太麻烦了。”

    我立即从善如流：“那我们叫外卖。”

    “你以为你还在美国，哪里都有外卖可以叫。”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听出他的口气里又带了点嘲讽。这个人，太喜怒无常了。我咬咬牙，算了，寄人篱下，实在不应该要求太多。我舀了个馄饨，准备再将就一餐。突然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准备一下。”我茫然地抬头，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又黑又亮：“我要抱你了。”

    我想，我一定脸红了，估计连脖子也红了。

    因为直到楚墨带我去了一家火锅店，他还在笑话我，我只胡乱地搅着一锅菜，连边上走过什么人也没在意。

    那人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了，突然又退回来，喊了声：“小悦。”

    我抬头就看到了那人一副讶异的样子，其实我更吃惊，不知道这里怎么还会遇上熟人。

    我还在想这人是谁，估计那人也是个人精，很快又加了句：“前几天我还听林老念叨你呢。”

    我终于想起来：“江秘书。”

    江秘书问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出来玩几天。”又招呼他，“江秘书，要不要一起搭个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