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第六章把酒论天下（4）

    可是，这些话轻易是不可能从李敬元的嘴里说出来的。

    姚国政心里有数，在李敬元的眼里，姚国政同样是部下嫡系，也有士气军心问题。

    酒过三巡，李敬元才开始说话。

    一如既往，开口就是政治：

    “国政，渤海市的局势怎么样？”

    姚国政回答：

    “从大面上看，渤海市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我觉得有些不正常，太安静了，是那种台风到来前可怕的寂静。”

    “嗯，有道理。”李敬元剔着牙，自言自语，“换届就要开始了，谁上谁下，都是涉及到饭碗的事儿，小鱼小虾也要蹦腾蹦腾，那些个大活人能够老实了？”

    “也不是一点动响没有，有一些迹象和苗头。”姚国政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汇报渤海市官场存在的隐患，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朱小娴有什么异常表现吗？”李敬元问。

    “看不出来，表面上还是挺配合我工作的。不过，这个女人不简单，如果她觉察到我到省里工作后，市委书记的班不是交给她，还不闹翻天？”

    “不错，不错，她现在还蒙在鼓里。千万别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让她做梦搂野汉子，傻舒服去吧她对我们的‘一把手工程’到底是什么态度？”

    “据我掌握的情况，她的口风很紧，到现在还是一字不漏，既不搭话茬，也不明明白白的说个四五六。”

    “国政，你可不要犯迷糊，朱小娴是马学功的人，马学功定什么调儿，她才唱什么歌儿。”

    “老领导，我心里有数。朱小娴对‘一把手工程’不表态，不吭气，不等于她心里没有想法，更不代表她和我们一个心眼儿。她为难，为难在‘一把手工程’牵扯到马学功，马学功的病情又起起伏伏，十分不稳定。她不能不有顾虑，她同样有站谁的队，跟哪个人的风险。如果轻举妄动，她朱小娴也一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哪里敢草率行事！”

    两个人又开始吃菜喝酒，属于中场休息性质。接下来的话题，通常应该是更重要的。

    稍许，二人开始批评与自我批评。

    按照传统，两个人自下而上交换意见。在酒精的作用下，姚国政首先发言。他批评李敬元不够慎重，不应该和吉龙震关系搞得那么不和谐。

    吉龙震是省委书记，货真价实的一把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刀把子在他的手上，哪能拿鸡蛋往石头上撞？你李敬元接替病怏怏的马学功担任省长，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如果吉龙震放横使绊子，难度该有多大！

    还有，你和马学功的关系也没有搞明白。

    你们两个一前一后当的渤海市市委书记，都沾了“一把手工程”的光，乌纱帽大了一号。当年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如今又在一口锅里搅马勺，怎么关系也生分起来，针尖对麦芒闹起矛盾了？

    李敬元酒不醉人人自醉，说，我李敬元的脑袋没有被门挤过，你小子都明白的道理，我哪里能不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

    我也想和吉龙震搞好关系，谁不知道他是一把手，我们得罪不起？他不点头，我哪能越过锅台上炕？哪能过上省政府龙头老大的瘾？溜须拍马我李敬元不会，见风使舵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难就难在吉龙震野心勃勃，想干事儿，干大事儿，要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他要拨乱反正，要通过否定我们的“一把手工程”，通过否定我们的政绩工程c形象工程，搞他那一套什么科学发展。

    他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那时候哪有什么科学发展观？大家不都是这么轰轰隆隆地干，谁能够分清楚什么是政绩工程，什么是形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