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侧妃（二）

    便是她这王爷正妃也有了危机感，不但要讨好自己不喜欢的女儿，更要小心翼翼的低声下气，这样多累？

    王妃今年多少岁？笙馨看了看她，应该还不到三十五岁吧？保养得倒还好，可是鬓边已有了斑驳的白发

    深宅里的女人总是可悲的，她想。

    然后忍不住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拍了拍：“母亲且放宽心吧，那位您才是王爷正妃，她再怎么样也翻不过这天的。”

    王妃身子轻轻一震，终于将游离的目光转回来看着笙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嘴张了又合上，想说些什么又不说出来，终究只是勉强的笑了一声：“我的儿，你当真比笙歌更像是我亲生。”

    笙歌是王妃亲生，只比她大不了十天。年初的时候已经定下了人家，对方出身世家，年纪轻轻已是翰林院中重要的肱骨大臣，笙歌以郡主之尊嫁他，却算不上是低嫁。

    本朝自渡江以来一直偏安一隅，小朝廷羸弱，便是皇上本身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些世家。这些话自轮不到旁人告诉，笙馨却也是懂得的。

    若无差，当算是耻辱吧？虽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却无人敢将这话摆在明面上来说与人听。她不敢同裳洁说这些话，更不敢同王妃说。只好尴尬的朝王妃笑了笑，道：“母亲，笙馨还是就住在这儿吧这么多年，也这么过来了若再换一个地方，反而不习惯呢。”

    “那怎么行，”王妃不赞同：“虽不是郡主，做个嫡小姐什么的总还是可以的，往日里你还小倒也没有什么，可这日子长了，住这里也不甚像话。”她站起身来，从窗户那里往楼下看，正看到院子里那棵谢了花的梅树光秃秃的立在那里，一只猫蜷在树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微微皱眉：“总是太冷清了些。”

    “女儿已经习惯了。”笙馨缓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女儿知道这是母亲为女儿着想，可女儿总要嫁人”说到嫁人，她脸红了红，又接着道：“总不好搬来搬去，害到母亲劳累，让女儿怎么过意得去？何况您看，”她指指那棵梅树，又指指那只猫：“这何尝不也是一番天地？”

    “一花一世界”王妃低念了一句话，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突地轻咳了两声，她赶紧拍了拍她的背，这才听到王妃的妥协：“也罢，若你想在这里，便在这里吧绿芜。”

    她叫了一声，一直立在门外的绿芜便推门进来，扶了她缓缓下楼去。

    笙馨就站在床边看她一步一步走出这个院子。

    即使，这院子，这王府的活人不少，可笙馨始终觉得有一种冷冷的气息将整座王府覆盖住，包括这一方的天，都是阴霾的看不见日光。仿佛，下一刻，这府里的人都要死去了。

    就是这样，这里四处都透露着一股死气，这才让她想要逃离这里，远远的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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