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适合饮酒,更宜高眠。
司晗回府,预备换过衣裳后独坐窗前,邀对秋雨小酌,度过半晌时光。然后,一只双脚高翘桌案一手执坛畅饮大刺刺盘踞着自己地盘的生物,华丽万分地破坏了小司大人的悠闲梦想,取而代之的,是将眼前人五马分尸的黑暗冲动。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有脸登本大人的门?”他叱。
“哈,就知你会这么说,本大爷带来了好酒,今日陪你一醉如何?”薄天扬手掷来一只朱红酒坛。
司晗稳接在手,掀了锡封,扬首大喝一口,当即蹙眉道:“这不还是药?”
“是加了药的酒。”薄天好整以暇地自饮不止,“如今本大爷若敢再灌你酒,我那个幼妹非要了我的性命不可。”
司晗窒了窒,仍然选择坐下窗前,问:“她心中应该没有其它打算罢?”
“谁晓得呢?我那个小妹早不是先前的小妹,她如今的每步行动都是按自己心里的主意走,我们左右不了她。”
“无论能不能,你们总是要为她未来的人生打算,还有浏儿,他是你们薄家迄今惟一的后人”
“啊啊啊啊”薄天抚头呼喝,“尽管问了一千八百次,本大爷还是想问,你上辈子究竟是欠小光多少?除了我那个不在人世的老爹,本大爷还没有见过哪个人为她想得那般周到?莫非我老爹的魂魄附在了你身上?”
薄家大公子自打落身江湖,便将贵公子的风雅弃之不用,言谈从来是荤冷不忌。司晗司空见惯,冷冷道:“薄伯父魂魄应该正在天上,因着你这个放ng形骸的逆子而痛心疾首。”
“那又如何?”薄天浓眉不羁扬起,“本大爷随时欢迎他老人家前来指着本大爷的鼻子跳脚大骂,怕只怕他已经老到失去了那个力气。”
“敬薄伯父。”司晗向天一邀,而后小啜一口,这些年来已习惯了各样药物的气息,不觉苦涩,惟感无味。
这当下,兄弟二人各居一隅,伴雨入酒。
“小光怕你远走。”
“所以派你监视么?”
“她严辞警告,如若你不见了,她便永远不见我。”
“你告诉小光,我不会走。”
薄天斜睨:“你为何不自己去告诉她?”
司晗闭目,道:“以往我不敢告诉小光,是怕小光愧疚负痛;如今不敢见,是怕她那哀绝凄凉的眼神。她望着我时,我无法不恨自己那时为何不能更为谨慎一点,染上这等恶疾。”
薄天长笑:“你尽可放心。这些年小光经历过许多事情,仍倔强欢乐地活着,下次见你时,必定不再是那样的眼神。她的坚强,早已超乎你我认定。”
“坚强么?”司晗苦笑,“她的坚强,是在被人欺负轻贱中磨练而成。纵是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保她不受风侵雨扰。”
“你使尽浑身解术,也不能改写她从相府千金变身阶下囚的事实。经历那样大的变故,她若还是以前那个不解世事的小光,才是最最不可能的。”一坛酒尽,薄天跳下椅来,“总之你记着本大爷的人时刻盯着你,你想一个人跑去什么穷乡僻壤荒郊野外等死,本大爷管你不着,但你走了,我家小光必定哭得死去活来,本大爷绝不容你。”
司晗沉默以对。
“你纵算不怕小光哭,也该怕她被人算计罢?这个时候,各方蠢蠢欲动,都盯着小光光的那条小命,是你暗中推力将她送到皇帝身边,站在这么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在这时若抽身而去,是准备放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么?”
司晗依是不予回应。
“本大爷走了,你好自为之,这壶加了药的酒分三次喝完”
“你可想自己贴身保护小光?”司晗陡问。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