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匪患,起于当地两家世仇百年的的家族冲突。吃败一方为雪耻辱,勾结当地多年悍匪夜袭宿敌宅邸,不想一发不可收拾,双方各自囤积的私人兵团相继投入,继而被悍匪利用,演变成了一场向天家发难的。
战事落幕之后,为了肃清余孽,安抚民众,恢复云州吏治,也为了代表皇室参与瓦木大图司的婚礼,明亲王未急于班师回朝。只待万事底定,方踏上回程。
这场历匪患时数月,如今大获平定,兆惠帝重赏三军,问天阁内大宴各阶将领。明亲王载誉归来,自是多方恭贺,欢宴聚请络绎不绝。对此,他俱以征伐劳顿奉旨休养为由,闭门谢客,一概婉拒。
明亲王向来不喜交际,厌恶喧噪,如今这般情状,外间早已司空见惯,也属平常。然而,王妃齐悦一心襄助夫君,不愿他招来居功自傲的非议口声,面对上门攀交的各位命妇,言笑得宜,面面俱到,尽得贤妃之名。
“不瞒各位说,此次来王府前,我心中多少是有几分害怕的。久随老爷长驻地方,话里话外多少染上了几分乡音,回天都后昔日闺中姐妹全以此为乐,害得我整日不敢见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明亲王妃如此亲切和蔼,这才是真正的大家气派不是?”
“我不也是?我嫁了老爷之后,便随他到地方上任,十几年下来,对天都城的繁华景物难免陌生,为此没少受那些京官夫人的奚落。幸好拜见了明亲王妃,不然我还以为天都风气尽是那般凉薄呢。”
“二位好歹是天都人氏,那些人说几句笑几声也就罢了。我这个生在西北长在域南的人,在天都贵妇的眼里和乡下人无异。到了天都,说是看尽人情冷暖,哪成想遇到了明王妃这般平易近人的,才明白什么叫贵重自持,什么叫天家气度。
明亲王府的待客轩内,坐着三位封疆大吏的夫人,说是各抒己见,却是众口一词。
齐悦在旁专心听着,适时自谦两言三语,不时殷殷劝进茶果,从容自如,仪态端庄。
“王妃,王爷回来了。”齐悦身后的春喜从窗望见前院行来锦袍玉带紫金冠的修长身影,提醒主子。
齐悦整髻理襟,向各位夫人暂时作别,姿态袅娜地迎向自己俊美无俦的夫君。
“王爷回来了?您先回房,臣妾稍后为您送碧螺春过去。”
胥允执向她身后一瞥:“有什么人来了么?”
“是几位回都述职的大人的夫人。”
他淡应一声,径直行归寝楼。
齐悦笑吟吟回到轩内,少不得领受三位夫人对明亲王爷天人之姿的赞叹。这几人也俱是见惯场面的,说了几句无关要紧的闲话后,起身告辞,以不耽搁明王妃善尽人妻之责。
“王爷,臣妾进来了。”主寝楼书房外,齐王妃叩门获准,接过身后丫鬟的托盘,一人迈入。
胥允执已撤冠散发,换上一袭素色家居常服,外间暑热正盛,此间无冰无风,主人偏是清凉无汗。
“那些夫人走了?”他问。
“是。”齐悦将茶捧落丈夫眼前,宽大的粉紫丝袖滑至肘节,泻出一双脂玉凝就般的皓腕,细腻莹润,硬是将指间的白瓷茶盏比落下风。
“坐罢。”胥允执举盅呡过一口,示意一旁的雕花圆凳,“外间说你对待各位上门求见的命妇无论品级皆一视同仁,亲切有礼,颇得贤德淑良之名。”
齐悦颊肤微赧,道:“外面的人说臣妾好话,无非是看在王爷面上的奉承。臣妾不过是在尽一己本分,哪里称得上什么贤德淑良?”
“身为命妇,的确少不得温婉大气的淑仪,与人为善的气度,本王听说御史台夫人颇得贤名,想必你自幼耳濡目染,从中得益不少。可是,你不是御史台夫人,是亲王之妃,你该明白这中间的区别。”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