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入夜后的天都城内流光溢彩,绚烂瑰丽。
按往年惯例,每逢此日,紫晟宫内的各宫各院也须挖空心思献灯出迷,共襄上元佳节,与民同乐。但因今载云州战事未停,今上下谕各宫节缩开支,不宜大肆操办,故而宫中各处除了较往日多出几盏六局制造的别致花灯外,别无趣乐可寻,诸宫人惟有翘首想望墙外烟花世界,一弥深宫空虚。
兆惠帝特地抽身陪太后用了午膳方回明元殿批阅奏章,便是在这时,一封来自明亲王的奏报送抵天子案头。
“大捷云州大捷?”
为了免省中间渠道的耽延,当日明亲王临行前,帝赐其一面通达明元殿的腰牌,重大军情无须经过三省,可由千影卫直送天听。也因此,他及时收到了这份当下最能宽解胸怀的节日盛礼。
这次第,自然是龙心大悦,随即颁旨嘉奖云州将士,遣司晗五日后动身前往云州,犒赏三军。
慎太后也很快听到了佳讯,喜不自胜之下,传薄光c司晨来见。便殿内,一桌宫肴虚位以待。
“为了体念前方战士的艰苦,皇上停止了宴饮歌舞,哀家乐见如此。不过你们两个皆没有参加今年的除夕宫宴,哀家今儿个就用这顿晚膳聊慰你们过去一载的辛劳。”
“微臣谢太后。”司晨发绾云朵髻,斜插素玉攒珠钗,上身着水色纱罗短襦,下系霞色高腰缎裙,外罩一件狐毛围领的水绿半臂,一如既往地清丽端庄。
薄光只梳一个简易螺髻,两根月白紫缘的丝带穿绕其中,垂于脑后,身上紫色对襟外袄,同色同质罗裙,怀抱着裹着锦绒小袄的浏儿,随之拜谢。
慎太后打量着这两个花朵般的人儿,满意颔首道:“都快坐下罢,举起你们的杯中酒,今日不醉不归。”
“太后,还差着一位没有到呢。”宝怜轻声道。
“嗯?”慎太后左右扫了一眼,讶然低呼,“人老了记性不好是不是?哀家怎忘了还有白果那个丫头。宝怜快去看看,那丫头走到哪里了,别不是迷路了罢?”
正在此际,白果报入跪拜。
薄光微怔。但见这位庄中少女,外罩金银双色缂丝大红鹤氅,里着描金的海上明月石青窄袄,下着银丝若隐若现的猩红六幅裙,头盘望仙髻,髻前一支孔雀含珠开屏金步摇好华贵,好耀眼。
慎太后眉开眼笑:“瞧瞧,你们这个年纪,就该打扮得鲜鲜亮亮的才好,果儿,这身衣裳还喜欢么?”
白果笑靥妍丽盛放:“多谢太后恩赏,果儿很喜欢。”
“看着你们这一个个的花枝招展,哀家也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你们今儿个就陪哀家好好饮几杯罢。宝怜,把浏儿抱下去,你和绯冉照顾着。”
宝怜应命来接二皇子,谁知那小人儿把脑瓜一扭,两手紧盘着姨娘粉颈,不予理会。
薄光无奈一笑:“就让微臣抱着他罢,近段时日每天仅能与浏儿见上半个时辰,他方才已经在赌气了。”
慎太后也笑:“光儿这段时间为了照看浏儿,煞是辛苦,这第一杯酒,你先喝。”
“是。”薄光一手举杯浅啜浅酌。
她对面的白果笑眸睐来:“果儿好佩服光儿表姐。”
“哦?”慎太后饶有兴致,“你佩服光儿哪里?”
“光儿表姐精明能干,独挡一面,是果儿效仿的楷模。”
慎太后笑晏晏道:“光儿的确能干,晨儿也不遑多让,她们是哀家的左膀右臂,一个也少不得。”
司晨浅哂:“微臣岂能与薄尚仪相比?打理尚仪局不说,襄助太后抚养二皇子,又接连救了大公主c大皇子的性命,这等魄力,这能才能,微臣自愧不如。”
今晚是唱颂大会不成?薄光拍抚犹在不满的甥儿,含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