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还真是来得迟呢。
时令已是三月中旬,顶头那一树寂寞了整冬的柳树枝桠,仍不见新芽萌动。
与终年绿意的行宫相比,紫晟宫真个是颇多萧瑟。不过,这方是世界真正的面目罢?寒来暑往,四季交替,惟如此,春暖花开方令人欢欣喜悦。
“薄尚仪。”绯冉轻叩门扃后进来,走近立在窗前仰望的她,“太后命尚仪局和宗正寺配合礼部筹备明亲王世子的满月宴,您不去好么?”
薄光淡哂:“我去和不去,大家都会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与其辛苦同时还给人猜测我是如何强颜欢笑地为情敌盛宴奔走,干脆就做一个心胸狭隘的姿态出来,将事情全权交给云尚仪打理,至少落得清闲。”
“太后那边不会说话么?”
“太后念我医治大皇子c抚养二皇子的辛劳,不予勉强。”
绯冉伸手关窗:“这样的话,您也别净在这里站着,这么冷的天气,开窗还嫌早。”
她顺势坐在窗下的坐榻上,接过对方递来的热茶,问;“如今这座德馨宫里当差的,姑姑应该全换过一遍了罢?”
“是,前些日子逮着了一些人的错处,借机换了一回。”
好爽利,好速度。她自叹不如,道:“在司尚宫出闺之后,尚宫局便空出一个尚宫的位子来,我本来认为绯冉姑姑最是适合,如今想来,县官不如现管,司正司最能发挥姑姑的才干也说不定。姑姑自己怎么想?”
绯冉暗里着力掂量了一番,道:“司正司隶属尚宫局,品级也低了一阶,但司正司掌管后宫刑罚,有这个位子在,做许多事均是得心应手。”
“看来姑姑也很喜欢。”
“算是。可尚宫的位子举重若轻,四小姐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当然是自己人居之最好,不然,一旦被魏氏的人抢了,对奴婢必然也有所限制。”
“太后不会给魏氏这个机会的,姑姑时下尽管将太后的精力引往魏氏。”魏昭容一日不复妃位,魏氏在宫中力量便不能运用自如。魏藉多次设法,多方明示,将二公主的行动归咎于宫中与魏昭容相敌妃嫔的唆使,这中间甚至还有曾有证人证言推出水面。然而,太后这边严防慎堵,处处设卡,不遗余力地扑灭抹杀。双方僵持到今日,魏昭容未升未降,原地踏步罢了。
“这个”绯冉美眸飘移,实在是不吐不快,“奴婢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想问薄尚仪。”
“嗯?”
“您对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薄光长睫掀起,两丸水瞳静静盯在对方面上。
绯冉讪讪一笑,道:“皇上对您的心思,如今大家伙都看得分明,照奴婢在宫廷十年多年的为奴经验,但凡这天子动了那么一点的心的,接下来便是临幸承欢。可皇上对四小姐不急不躁,您对皇上不温不火,如果说两位是在欲擒故纵,也拖得太久了点。可这谁也不进不退的悬着,四小姐不是白担了狐媚圣上的名声?”
薄光覆眸低笑:“皇上和我皆不是欲擒故纵。正因我和皇上没有肌肤之亲,太后才确信皆是魏氏阴谋诬谮,没有寻我麻烦。”
“那,您对皇上没有一丝亲近的打算么?”
她秀眉微掀:“姑姑认为我该和皇上更近一步?”
“奴婢不敢妄加评论,不过,太后年事已高,谁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可以充当二皇子的保护神到多久。而有魏相在,魏昭容早晚有一天能爬回妃位,抑或爬得更高。您倘若想真正的保住二皇子,便须有一个决断。”
“姑姑没忘了我是明亲王府的旧人罢?一旦我与皇上发生男女牵连,莫说道德学家们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单说这后宫,我充其量做个婕妤c才人,依然无法招架魏氏不是?”
此言有理,倘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