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了一遍:“你是说诗歌?”
“是啊,”帕西提亚苦笑一声,长如鸦翅的睫毛轻轻颤动,“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她抬头看着林苗,又不自觉轻轻叹气:“看来我在其他的方面,也没什么才能啊。”
“怎么会!”林苗的眼睛却是陡然亮了起来,她抽出了一张图,来不及跟帕西提亚解释,就匆匆拿起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帕西提亚的图画的精细得多,一张纸上只有一张图,空余的地方很不少,林苗挑的这张留白的空间就非常充裕。这是一张欢乐的宴飨图,参与宴饮的人有得举杯有得欢笑,在这纷纭众神中,只有两个人有着目光的交汇,是这张图的中心。
女主人公正和三个女神聚在一起,她穿着及脚踝的长裙,看着优雅而华美,她秀雅的脖颈有着完美的弧度,正向身后看去,而她目光所及的地方,正是刚刚放下酒杯的男主人公。
他的手指尖还停留在酒杯上,杯子随着他的动作,似乎有滚落在桌面上的迹象,他的目光望着女主人公,似是欢喜,似是惆怅。
虽然是五头身,但帕西提亚笔触依然非常细腻,几乎勾画出了男女主之间刹那间怦然心动的心情。
林苗文思泉涌,唰唰唰开始在上面题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她三两下急就而成,看着那一片圆融的字符,心里十分满意。
“这是什么?”虽然心情低落,但看到林苗收笔,帕西提亚还是万分好奇地把这张图接了过来。
“这首诗是你写的吗?”这个时候的诗歌还不及后世那么圆融秀美,乍然接触到这么一首旖旎温存的爱情诗,帕西提亚的表情就跟灌了几瓶仙露一样神采焕发,“这个真是太好了!”
看到帕西提亚一下高兴起来的模样,林苗也跟着高兴起来,不过这高兴并没搅乱她的理智,她可没有勇气接受这种赞誉:“这不是我写的。”
这首诗是她在学徐志摩《再别康桥》的时候老师顺带提到的,当时教课的老师只是轻描淡写地找人读了一遍就翻了过去,她却一直念念不忘,下了课就把这首诗抄了下来,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首诗的名字她也很喜欢——《偶然》。
为数不多会背的现代诗之一啊!林苗一面心里激动得打滚一面又有点哀伤,现代估计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见帕西提亚还在翻来覆去看那首诗,身上的郁郁之气退去不少,林苗暂时放下了那些多愁善感,拿起笔来在纸上点了两下:“其实没有必要非要画成故事的样子啊,做成画册,也蛮不错的。”
“画册?”帕西提亚读到第三句,听到她的话,便停下了朗诵,似懂非懂地看她。
“恩恩!”林苗肯定地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很文艺地道,“很多时候感觉比故事要有意义得多,你不觉得把画配上诗,才能更好地表达你的感情吗?”
帕西提亚一直将关注点放在诗上,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把诗和自己的画结合起来看。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图,心里突然生出些奇妙的感受。
在奥林匹斯神齐聚的宴会上,他们的相聚,难道不是一种偶然吗?天与地的距离,在赫拉的允准之前,他们的关系,不正是水波上的倒影c黑暗中的小舟稍聚集散吗?
偷偷瞧着帕西提亚的林苗见她想得入神,,好久才听她喃喃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