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策马而来时,远远观望着狐狸沟处有几缕孤烟升腾,想是戚保在狐狸沟埋锅造饭,犒劳军士,他一点也不急着占据凉州城人困马乏的天时,究竟是诡计阴谋,还是另有隐情?
心思流转,眉头川锁,姜檀心浅浅应了一声,跨坐上车辕,坐在了叶空的身边。
倏然,她想到些什么,于是扭身抬手,撩开身后的马车帘子,往里头伸头探去,待见到昏黑中师傅抱着小五正睡得正熟后,她露出安心一笑,转而向叶空道:
“走吧!”
“好!”
“你的马怎么办?”
“哈哈,你自己看”
马车颠簸,从山麓小道下坡而下,冲上了土堠下的石砖官道。
未及走远便听一声马嘶声穿来,颇有灵性的马儿自行挣脱捆缚,乐颠颠地甩着马蹄子,跟上了马车,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扬起了一阵尘土泥屑。
姜檀心眸色熠熠,和叶空相视而笑,轻笑之声抛洒在晨风中,揉成了他和她久违的默契相和。
有些感情,无关风月,天知地知,我心可鉴
*
到了凉州城下,此情此景令人惊诧。
姜檀心本以为会见到一座过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会看见严正以待的守城士兵,会看见迎风招展的朝廷龙旗,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城门紧闭不说,护城河上的台板也已高高悬起,露出早已干涸的深坑城壕,再往上,见女墙垛口稀稀拉拉摆着几副远射劲弩,守在一边的士卒们,头戴钢盔,缩着衣领,只知埋首躲在墙后,连瞭望台上的斥候哨兵都没有!
远远眺望,压根不用细看,便能瞧出笼罩在城门上空的阴霾畏惧,他人来攻,我守家园,本已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还这般惧敌,未战已输人一截!
时方值入夏,可城门外的萧瑟之气却浓郁非常,寸寸疆土尚未染上一滴鲜血已是风呼悲号,这般骚动人心,这仗如何打下去?
马蹄渐缓,一声声趵趵敲击着城池外的青石路,让冷风一卷,空荡悠远,踏在了人的心上。
未走近城壕几丈,迎面一支锐箭射来,牢牢钉在马蹄前一尺外,惊得马儿长嘶一声,高高撩起马蹄——马车顺势往后倾倒,姜檀心坐势不稳,已经翻身跳下了车,侧手一扶,欲稳其侧翻的势头。
而叶空则瞳孔一缩,跨腿而出,一脚踢上那受惊畜生的马脖子,一脚稳稳踏在地上,腰他际发力,硬生生将势头挽回了下来。
冯钏经过这一遭突变,脑瓜子磕壁,屁墩落椅,一顿七零八落的翻滚好不容易找着了北,他将小五护在怀里,惊恐地探头出来,一声“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已被叶空一掌重新给塞进了马车之中。
“别出来,我来解决”
叶空偏首低声,复而看了一眼姜檀心向起颔首示意,随后往前走近三步,但并不越过地上的那支箭矢。
眼风扫过,叶空已知对方能耐,能放这样独一支警告箭矢的,必定是守城将领,再看这箭入土的深度和位置,约莫便能心中有底。
这箭虽快疾,前劲有余后劲不足,半途让风势一搅,已是偏离了准头,粗粗落在地上,扎进三分土中。
箭镞虽重,可箭翎亦不轻,可这箭笔直地插在土中,不缀不斜又不深。
这般想来,就只有一个道理,便是那将领本就起了杀心!
这一箭是冲着姜檀心的胸口射去,只是射程太远,膂力不够,才在半路夭折,成了一副看似警告的架势。
面色一凌,身上暴涨之气凭空多了几分,叶空一脚踏过界限,将箭矢碾在尘土之中,镞身分离,断在他的脚下。
“来者何人!”
这会儿,城墙口站出一个身着武官补服,头戴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