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似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我查过朝廷流放花名册,并没有你的名字,你懂得那么多,必不是普通官宦门第的女子,你懂官场,也识时局,可朝廷中姓齐之人寥寥无几,根本没有正四品以上的!”
姜檀心有些惊讶的抬眼,她一直以为叶空是个单纯的人,确实是她错了,他的单纯是表里如一的善意,但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蠢笨没有脑子的人,他调查过她的背景,甚至派人远赴京城。
但他肯坦白,那就证明他的信任依然完全,只是要她坦诚一个态度,一个敞开心怀的态度。
姜檀心并不是想隐瞒,只是她的故事太长,此刻的她一点也不想回忆,不想将伤口扒开重新审视,无论是宦妻姜谭新,亦或是钦元太后,都是牵绕着他的心痛,一言难尽。
抬起眼睛,她看了看叶空,那誓不罢休的眼神,终是让她长叹一声道:“你果真查了所有姓齐的?谐音地也查了?”
叶空刚想拍着胸脯笃定说,后一听谐音二字,绕舌三圈,一个念头突然闯进脑海里,他不觉得后退一步,满眼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自己念头由来也极为可笑!
齐戚戚无邪?!
见他神情,姜檀心淡淡一笑,摘下了面上轻纱,疤痕横在白皙的脸蛋上,撕裂了她曾经的俏丽靥容,这样的伤痕,那样的心碎,往事历历浮现,像是昨日发生之事,心痛如昔。
“你你!”
她的默认,让叶空吃惊之情无以复加,他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男男对食之婚举国皆知,但那钦元太后的辛秘之事他只当野史谈资来听,却没想到活生生的人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他很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都话在嘴边偏偏吐不出来,这不是他该问的,他明白。
姜檀心抚上面上的伤痕,笑意浅淡:“靠它我逃出升天,你不必问我经过,我也不会回答,你只知我此刻姓叶名姜,是土司衙门的叶小姐便是,我的初衷不曾改变,无论今后我何去何从,至少此刻,这里是我的家”
“他知道你还活着么?”叶空试探着问道。
姜檀心摇了摇头,苦涩自知:“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准备收拾一些细软,你明天同我一起下凉州吧”
叶空硬邦邦点了点头,脊背有些凉意,他别过脸胡乱应了一声,推开门阔步离开,直到外冷微凉风拂来,才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的乖乖,宦妻!他竟然把戚无邪的媳妇儿捡回了家,还认做了妹妹,回头大伙碰了面,他是磕头喊督公,还是握手叫妹夫?
越想越不着边际,叶空抬手摸了摸鼻子,自叹一声:罢了,就像她说的,至少现在土司衙门是她的家
官场的规矩顺口溜儿,请人办事,先饭桌,后赌场,末了胭脂窝。
姜檀心明白,心中虽厌恶,可也走不出这个怪圈。
她以土司衙门的名头邀了凉州知府徐丙川c雍左县县令振贤c还有布政使府钱师爷赌坊一聚,随后,她打发了叶空去看会馆的场子,自己孤身一人陪着着三匹贪婪的饿狼上了赌桌。
徐丙川有个爱好便是赌博,若有人办事,只请吃喝不请赌博,那事儿准泡汤,光请赌,那勉强可以办一办,若是让他吃饱喝足,又赢够了钱,那便没有办不成的事。
玩了几圈麻将又要推牌九,推完牌九吃了一顿热饭,又要开始掷筛子。
徐丙川并不缺人请客办事,只不过这人是土司衙门的,他还是吃了一惊,原本叶家算盘老二找上他,求他帮忙里应外合,一块儿将叶骄阳那个老匹夫给端了窝,却没想到在一个女人手里阴沟翻船。
一直想探一探那女人的口风和本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送上了门。
不像叶骄阳那般倔巴头,也不是算盘老二那种油滑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