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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贵步临贱地,真教这个俘虏感激涕零啊。”

    拓跋珪反手掩门,在他对面落座,凉声道:“不敢。差一点也窃国得成,龙登九五了——只可惜时也命也,终究只能是一条丧家之犬。”

    他这话极尽刻毒,却惹来一阵放声长笑,末了那人一挥手,吊儿郎当似地道:“大将军没听过东晋大司马恒温那一句名言?‘大丈夫纵不流芳百世,不复遗臭万年!’沮渠蒙逊棋差一招势不如人落到一败涂地,却从未后悔自己走过每一步!难道大将军心中不做此想?!”

    拓跋珪眸色一暗,冷冷地嗤笑一声:“那可知下一步,又当如何处置?”

    沮渠蒙逊故意佯作思考了一番,方才大喇喇地道:“费了那么大工夫击溃了军队,又将活捉,想必是想用为将,攻城略地c征战杀伐罢。”

    话音刚落,拓跋珪忽然拔剑出鞘,在一阵龙吟之声中,三尺青锋已瞬间削向沮渠蒙逊脖子!

    刀光在喉头处嘎然而止,拓跋珪居高临下地森然道:“败军之将,大言不惭!主对恨之入骨,重金悬赏,如今便要以这项上人头回京请赏!”

    沮渠蒙逊仰直了脖子,面上甚至还挂着那一抹痞笑,“将军当日截去路又将暗中软禁,囚而不杀,难道真不是存心要让为所用?如今沮渠蒙逊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若能助将军将功补过重获圣心,亦算死得其所。”

    拓跋珪拧了拧眉,知他已猜出任臻与他君臣离心猜忌已生,只听蒙逊又叹道:“怕只怕——今日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亦相同!”

    同一瞬间蒙逊只觉得森然剑锋一闪而过,刷地切去几案一角,拓跋珪咬牙切齿地执剑瞪着他:“活不耐烦了!皇上。。。皇上绝无可能杀!”

    沮渠蒙逊嬉皮笑脸地道:“是呀,可是他一手提拔,亲如兄弟爱——将哪。还记得当年咱们第一次在陇州相遇,就像他身边一头忠犬,鞍前马后却未必换回他一眼青睐。谁能想到五六年时间过去,当年一个寄人篱下野狼崽子居然也被抬举成了威风八面大将军!”

    拓跋珪略微粗重地喘息着,怒道:“沮渠蒙逊,以为真不会杀!”

    “会。还会以这大好头颅做请罪之礼——而后慕容冲,哦,是任臻就会原谅,解了兵权,给结门贵亲,让一辈子困在长安城中锦衣玉食——如此君臣相得,不正是毕生宏愿么?”

    拓跋珪深吸一口气,冰冷地道:“沮渠蒙逊,不必使这拙劣激将法!”

    “大将军说得对!在下如今‘激将’是因为还是个手握重兵大将军,如若不是了——谁还会再为如此费心?长安城中希望交出兵权c无为终生绝不止一个人!”沮渠蒙逊忽而正色厉声道,“一旦手无兵权,下场怕还不如!事到如今,唯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拓跋珪,本是同类人,难道不知只要一日屈于人下,便一日得不到真正想要!”

    拓跋珪目中凶光一闪,陡然拂袖而起,竟再不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沮渠蒙逊倒是不以为意地目送他离去,半晌后才缓缓地一扯唇角:拓跋珪为人隐忍坚毅,又狐疑多心,如今怎么不知道自己力量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与长安分庭抗礼地步?何况如今起兵他又有几分胜算?!赢过姚子峻和慕容永将相联手么?

    众人越是异口同声赞成起兵反燕,他便越是怀疑属下结党营私,以谋己利——何况中间还夹着一个反复叛主司马许咸?他心中已有决断却又夤夜前来探他口风,无非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和司马许咸暗通声气——那个媚骨贰臣,在张掖城刚刚被围之时就乔装出逃,投奔野心勃勃不安人下拓跋珪,他恨不得生吞了这叛徒!这老东西素来为求晋身,不惜怂恿主公铤而走险,自然巴不得拓跋珪立即谋反,他好在战乱之中谋求腾达,若他再佯装与司马许咸同气连枝,赞同起兵,则以拓跋珪秉性,司马许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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