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道。
此时棉布的价格比起丝绸都要贵些,虽然已经不象前些年称为白叠布时那般高价,但是一般的绢帛,还是比不过棉布。听得李隆基这般吩咐,高力士心中有数了,施礼而去。
他在兴庆宫中是轻车熟路,没有多久便备好了棉布,然后又赶往李林甫府。到得李林甫府时,都已经是下午时分,高力士令人上前叫门,不一会儿,李府门户大开,便见李林甫之子李岫迎了出来。
“高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李岫一脸倦容,看上去刚刚遇到了什么非常累的事情。
“圣人令我赐棉布予李相李相如今在何处?”高力士问道。
“啊哟,高将军来得有些不巧”李岫神情有些异样。
高力士脸上堆起了笑,哈了一声,心中却是暗暗嘀咕了一声,看来李林甫是真病了。
“还请带我去见李相公。”高力士道。
“这个家父如今有些不方便,他并不在府中。”李岫面色有些为难。
“哦,那在何处?天子赐赏,当亲自迎接才成,免得失礼,引圣人之怒,反倒不美。待老夫去见相公,先颁圣人旨意再说。”
“高将军言之有理既是如此,高将军请更衣之后与我来。”
“更衣?”高力士不解地道:“为何更衣?”
“如此更为方便。”
然后便有人奉上衣裳,却只是普通的服饰,而不是高力士常穿的宦者衣裳。高力士将之草草穿在外边,心里还在琢磨,李岫所说的方便,究竟所指何意
待他换好衣裳之后,李岫引着高力士向东,径直进了东市大门,高力士惊讶地道:“这个相公果真不在家中?”
“确实不在家中,高将军可知东市关云长?”
“东市关云长听说过,怎么?”
所谓东市关云长,乃是东市的一支足球队。自天宝元年叶畅创足球赛以来,长安的球市虽没有太大的发展,但是球队却多了许多。初时球队往往以坊市命名,象什么西市球社c青龙坊球社或者靖安坊球社,但后来同一坊市中出现数支球队,要想区分开来,就必须再取名。
此时《绣像三国志演义》大盛行,西市有支球社抢先取了一个西市赵子龙球社,东市不服气,便立了一支东市关云长球社,然后双方为了赵云厉害还是关羽厉害从辩论发展到拳脚相加,最后在去年时有人建议,双方何不以球赛来定孰强孰弱。
此提议大好,于是两支球社在去年三月十三举办了一次“三国第一将”比赛,结果东市关云长球社获胜。赵子龙球市不服气,相约来年再战,而约定的时间,正是今日。
“你是说李相公在看球赛?”高力士大吃一惊。
“这个,正是家父不欲为人所知,故此微服而来,方才请高将军亦是微服,便是为此。”
高力士愣了一愣,又看了看身后,他身边只带着两个小太监,同样是换了衣裳的,再加上一个穿着常人服装的李岫,这么一行,倒与街头的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体验让高力士有些新奇,不过他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李岫方才说的事情上:李林甫在看球赛。
此前并未听说李林甫对于足球赛事有什么兴趣,但若李岫所言是真,李林甫身体就该并无大碍,而且也没有什么中风之类的隐疾——这几年间,已经有数十名老人在观看球赛时因为太过激烈紧张而中风或者心痛而死了。
东市自前年开始改造,如同西市一般,原先的市内十字街巷格局不变,道路宽敞不变,但是绿化得更多,而且路面硬化基本完成了。在东市的东北角,便是球场,因为与兴庆宫也就是一街之隔的缘故,有时李隆基会带杨玉会等在勤政务本楼上向这里眺望,观看普通百姓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