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敌也。”杜甫沉吟了会儿,苦笑着道。
“为何出此言?”
“叶十一待友人,都是极好的,但待敌人,亦是穷凶极恶。待友解友推食不去说了,别人若与他为敌,只要给他抓着机会,必然是拼死报复。他报复心极强,若不能得他宽恕”
说到这里,杜甫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杜位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以往不知,今日知矣我看,我那位连襟落到今日之下场,便是叶十一所为。”
杜位却不知道,杨齐宣所处的情形,远比他想象的更为艰难。
从自己的几位大小姨子的口水狂喷中狼狈回家,因为是李林甫的女婿,杨齐宣是不大在乎宵禁之事的。到了家之后,杨齐宣便觉得心中惴惴不安,涎着脸在夫人面前陪着小心。
他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来,但杨妻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仿佛视他如无物。杨齐宣原本以为,到了家中,又没有仆役在场,妻子会将他大骂一番出气。只要出了气,今日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明日再陪陪小心,将妻子哄过来就是。但是回到家中之后,杨妻仍是不答理他,神情冷淡,无论他在旁边说什么,都是一声不吭。
杨齐宣渐渐也有气,他板起脸:“今日你家姊妹如此无礼,你不维护为夫颜面倒罢了,回到家中却仍然这模样莫非你以为”
“我以为什么?”杨妻眉毛竖起,终于回应:“你这不要面皮的东西,黑了心肠的肮脏货,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你怎么如此骂我?”杨齐宣气手发抖,伸起手便想要给杨妻一记耳光。
但杨妻不但没有丝毫退让之意,反而挺起脸来,冷笑着道:“打啊,打啊,打死了我,便可以向叶十一郎赔罪?你这蠢汉,弄得我如何与姐妹们相处,又如何有颜面去见父亲?你上回来跟我说,要请父亲出面,将你的官职再提一提你这般行径,我如何能向父亲开口?”
“那叶十一不过就是能赚些阿堵物,你那些姐妹眼睛都掉到钱眼里去了,你为何也会与她们一般?”杨齐宣几乎是强忍怒气道。
“我姐妹眼睛掉钱眼里去了?好你个杨齐宣,你自家说说,不是我们这些姊妹操持家务,管着家中的账本,你们这些臭男人哪能在外边风流快活?阿堵物?你若眼中没有阿堵物,为何一个劲儿唆使着我去父亲那替你使力气,帮你升官发财”
对一个男人来说,而且是一个自负的男人来说,被自己的妻子几乎指着脸骂是吃软饭的,这是何等的羞辱偏偏杨妻所言,还正中了杨齐宣内心深处,让杨齐宣勃然大怒,他再度举起巴掌,想想不敢煽下去,哼了一声,恼怒地拂袖而去。
一出门就后悔了,闹得这模样,原本还指望着妻子去缓和的,结果与妻子也吵了。
想想自己那些大姨小姨们今日的嘴脸,杨齐宣也知道,自己妻子肯定也是受了不少气。她方才发作,只是发泄一番罢了,不过都出了门,总不能再转回去,否则这张脸往哪儿搁,那可就真是夫纲不振了。
今夜就在书房里凑合一夜吧,反正书房里也有榻。
他这般琢磨着就回到了书房之中,原本以为这一夜就如此过去了,不曾想才刚刚睡下,便又听得外头“呃”一声响,然后妻子带着几个丫环婆子破门而入,拿着棍棒一顿乱打。
顿时书房之中,墨汁与书页齐飞,鬼哭与狼嚎共振,杨齐宣虽是男儿,在一群雌虎面前,却也只有忍气吞声哀哭求饶的命。
这一顿打,让杨齐宣头昏眼花,等妻子怒气冲冲又离开了,才缓过神来,几乎呻吟地道:“她她这又是怎么了?”
身边贴身的仆人方才也因乱挨了打,如今捂着头上老大的包,哭丧着脸道:“郎君不曾听到?”
“方才乱糟糟的,我能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