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日一大早,王元宝就来到了长安东市步云楼外,今日乃是他邀请长安城琉璃行会诸位东家的日子,事关重大,他不敢怠慢,故此辰时刚过,他便到了步云楼。
原本他是想要将步云楼包下来的,但到此之后得知,有一群文人在此相会。他们虽是豪商,却不敢在文人面前太过傲慢,谁知道这些文人当中会不会出现未来的尚书c京兆
巳时一刻,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王元宝也没有等来任何一个客人。他皱着眉,心中暗暗愤怒:这些琉璃行会的东家,是不是认为他的主要精力放到了球市上,故此对他有所怠慢?
又过了会儿,王元宝终于看到了一辆油壁车载来了他所请人之一。
“顾郎君来了,哈哈有失远迎啊。”王元宝心中愤怒,脸上却依然是团团和气,他上得前来,向着那位顾东家拱手。
顾东家面色却阴沉如井,一见他劈头便道:“王翁,你还在这等什么,休等了,不会有人来了”
“哦?”
“叶十一邀了京城东西两市大多数琉璃行店家前去,商议玻璃器份额分配
“什c什么”
王元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自问自己的反应很快了,叶畅那边才办的竞卖会,这边他就邀琉璃行的东家商议集体采取对策,却不曾想,叶畅那边的动作比他还快
“顾郎君,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与我听听。”强自镇定之后,王元宝沉声道。
“昨日上午收到王翁的请柬,下午便收到了叶十一的请柬。”那位顾东家面色阴沉:“请柬乃是胡源祥代发,除了王翁与某,所有人都收到了”
“胡源祥,这个鼠目寸光的狗奴”
听得这个消息,王元宝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胡源祥便是当初市赛时他的竞争对手,在贾猫儿的介绍之下,他与叶畅搭上了关系。王元宝不喜其人,故此发放请柬时并未有其人,但是胡源祥家三代在长安经营琉璃,行内的人脉还在,王元宝请客的消息很快就被他所知。虽然王元宝请客的名义并不是商讨对付叶畅,可是他既然没有请胡源祥,胡源祥自然会想着破坏这次大会。
“竟然没有人通知我”
王元宝此时还有一个觉得心寒之处,全长安城中十余家经营琉璃器的大商家,竟然没有一家去通知他,还是这位顾郎君,因为一向与胡家关系不睦,也没有接到邀请,这才将消息泄露于他。
“王翁,得想想办法,昨日玻璃器的竞卖你也是知道的,百余件玻璃器,便卖出了十万贯无论是玻璃茶具,还是玻璃宝镜,都是大受欢迎,显然要在长安大行其道王翁,若是我们被排除在外,不仅赚不到玻璃器的钱,就是手中的琉璃也要大受影响啊”
顾郎君的话,王元宝如何不明白,可是又能怎么办?
“依汝之见,当如何是好?”
“王翁牵头,领着咱们这些未曾收到请柬的,径直去寻叶十一郎。王翁既然从叶十一郎那儿接手球市,想来也有几分情面,只需让我们也加入其中分一杯羹,一切自然安稳”
王元宝神情有些古怪,他看着顾郎君,好一会儿之后问道:“咱们不只你一家?”
“自然不只,胡源祥那狗眼看人低的只发了大商家,还有几家和我一般,不入他眼中的,我们在一起商议了,觉得我们势单力薄,不好与之相争,唯有王翁牵头,方可与胡源祥抗衡”
王元宝满嘴都是苦涩,算是明白顾郎君的真实用意了。顾郎君嘴中说得好听,说他与叶畅有几分旧谊,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从叶畅那边接手球市,可是很耍了些手段的。
如今让他去再与叶畅交涉,无非有二,一是再耍当初的手段,二是俯首向叶畅道歉赔情。
可是再耍当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