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便是岑参,也是进士及第,竟然不入仕途,随叶畅来边疆,这让他不觉动容。
“某与玉真长公主,乃长安故交。与韩京兆,乃是因为曾在京城中为其幕府效力。与李相,却是素昧平生——若某真与李相有交情,何须来这陇右高寒之地,受这等苦楚?”
方才一句话,只是让皇甫惟明冷静,令其不至于随便寻个由头便责罚自己——李白高适都是当今名士,随意折摧名士,皇甫惟明除非是不要自己名声了。接下来这番话,才是叶畅的重头,既委婉解释了为何玉真长公主与韩朝宗会来信替自己说话,又撇清了和李林甫的关系。
皇甫惟明自然不傻,他果然让叶畅说完了话,不过叶畅料想不到的是,他说完之后,皇甫惟明根本不为所动。
相反,从他眼神中,隐约看到一丝笑来,仿佛叶畅的说辞,在他意料之中。
叶畅心中念头急转,顿时想明白:便是李林甫与他关系亲密,派他来军中监督皇甫惟明,那又能如何?难道说皇甫惟明还能拿这个当成理由,给他栽上一个罪名?
正经的,他若是承认与李林甫有关系,皇甫惟明还不好动他。现在倒好了,他自己否认了这层关系,那么皇甫惟明当然不必给李林甫面子,愿意怎么折腾他就怎么折腾了。
想明白这一点,叶畅顿时大悔,同时心中暗惊。
他见到的大唐官僚,只要能身居高位的,可没有一个易与的货sè除了贺知章看他有长辈看小辈的纵容之外,其余高官,哪个不让他吃憋?
也就是王维王缙兄弟俩,不能全抛开文人本sè,才被他吃住
“既是来边关为国效力,那就不是来享福的,好,好,边疆正需要你这般的热血之人。你是文人,自不必亲自上战场动刀兵,有一事我就托与你了,如今眼见就要麦熟,你前去查看军屯麦田,督促收割,不得有误”
文人处置内政,这倒不是什么苦活儿,而且督促收麦,无非就是每ri在田中晒晒太阳。叶畅松了口气,心中暗暗奇怪,莫非自己真误会了皇甫惟明,在确认自己不是李林甫一党之后,他便改颜相向
“是,遵令大夫,军囤麦田不知在何处?”
“此事自有军中支度使说与你听,我这里还有军务,你先退下吧。”
皇甫惟明没有对他改颜相向,依然很冷淡地打发他走了。不过比起初见面时的杀机,叶畅已经觉得,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
出了军衙,听得有人唤他,回头看去,却是方才衙中诸人之一。此人神情也是冷淡,下巴抬得老高:“叶参军,我军共有屯田六千顷,你须多少兵士,多长时间,方能将麦尽数收割,快些理出章程来”
叶畅愣了一下:“我初来乍到,连屯田在何处都不知晓,如何理出章程?”
“那是你的事情,此乃军中,每一任务便是军令,军令不遵,军法从事。”那人凛然道:“今ri便要章程,你好自为之”
叶畅心中大怒,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此人大约就是皇甫惟明的支度使,应该是其亲信,分明是见皇甫惟明方才对自己不甚客气,他便来刁难自己
“你去哪儿?”
那人见叶畅一脸怒意,但二话不说转身便往军衙中走,立刻拦住他喝问道。
“某来此只是为国效力,不过既然有人不愿意某在此,某就向大夫实话实说就是,某无能受斥贬官事小,不可为此误了军事。”
那支度使顿时愣了。
冒着生命危险来边关的,哪个不是想着往上爬,他刁难叶畅,想来叶畅也只有忍气吞声,识趣的就贿赂于他,蠢的就回去闷头做事等着挨骂,象叶畅这样一言不和就自承无能撂摊子的,还是绝无仅有
他却不知,叶畅来此,原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在叶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