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春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游人如织的临海小镇市集里有两个形貌气度皆是出众的青年人,引得许多姑娘媳妇侧目,若非其中一个坐在木制轮椅中,只怕她们都要认为两人是世外修仙人了。
封绍并不知道自己修者的身份都令人质疑了,他叫住一个卖糖葫芦的,买了一串给封白,问他,“甜不甜,”
封白食不知味,却是点头说“甜”,又送到他叔叔嘴边。
封绍吃了一个,还没来得及说好,胸口便大痛,喉中一腥,便吐出一口污血来,将封白手里的糖葫芦浇得乌黑,瞬间萎缩化灰。
“糟蹋了。”封绍叹说,他抬起手来,封白却已先一步为他擦去了唇边的血迹,驾轻就熟的取下皮囊喂对方喝水。封绍的景况一日差过一日,这几个月来,妖毒从双腿开始扩散,已不能起身行走,至于灵力运行,两年前就已无法动用一丝一毫。
如今,他甚至不能接受半点灵力法术,便是御剑飞行得久一些,他也要被气流冲击得晕厥。而护身气略厚重一点,他也要吐血,稍微重一些的灵力法术,都能叫他反噬,身体已差过凡人。
这些都是体内寒珠越来越抑制不住妖毒的征兆,此时已过去近三年。
“叔叔,我们在这逗留了多日,应该要去芬陀利华境了。”封白边推边道。
封绍似没听到,只看着沿途街市与摊贩,不时买一两个有趣的玩意,这便像从前一样要往封白的头上套,说:“你小时候多可爱啊”
封白等不到答案,终于停下推手,俯身过去,双目凝视对方:“叔叔?我们去芬陀利华境罢。叔叔,你是不是怕了?”
封绍避无可避,张开口却是一阵凶咳,封白连忙拍背与其顺气,终于停下咳嗽时,他的脸已更为惨白的两分,一副沉疴已久的憔悴模样,连眉心的朱砂痣都失去了颜色。
封白心痛道:“叔叔,你不必怕,就算这回那圣莲子不选你,你也不会有事的。我劈开那芬陀利华境,那那圣莲子拔了给叔叔,好不好?你再不去,我真怕哪一日”
封绍抬起头,突然打断:“小白,你信报应吗?”
封白一愣,语气莫辨的道:“我现在信了。”顿了一顿,他避开了封绍的目光,只是看着地面,说:“若不然,那贼老不,那天道不会叫我看到叔叔这副样子。”
封绍伸出骨瘦嶙峋的手,轻轻摸了摸对方低垂的头,然后道:“这不是你的报应,这是我的,你从前的杀孽也是为我。但是,以后不要再滥杀无辜了。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
封白用力点点头,忽然竖起三指来,沉声起誓:“上天若能保佑叔叔安然无恙,我余生再不造一件恶业,行善济世,愿为叔叔积德造福。如违此誓,便叫九天雷劫劈得灰飞烟灭”
封绍握住他的手,责问:“谁又要你发这么重的誓?”
封白一笑,道:“我还没说完呢,若叔叔有分毫闪失,那我便反其道而行之,如今我们是救死扶伤,来日我便要遇神杀神,见人杀人!我不快活,那谁也别想快活,我难受,那都得陪着我难受。呵呵,只那贼老天会挑软柿子捏不成?有种如何不冲着我来?”
“你——”封绍还没骂出口,这又咳出几口污血。
封白见状,一边为封绍顺气,一边将自己骂了一通,“叔叔莫恼,是我又胡言乱语了。”
封绍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再多说什么,只道:“我们去芬陀利华境罢。”
从这临海小镇去到芬陀利华境,若是御剑飞行,不过一两日功夫,但如今封绍的状况已吃不消高空久飞。所以封白祭出件御水的法器,是个巨型葫芦模样,他抱着封绍骑在葫芦之上,葫芦游在大海之上,起起伏伏,荡向远处。
水路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