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我中意你。”
她陡然想起外祖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生如战场,当两方作战手段均不明朗之前,双方自然就打地小心翼翼,很是暧昧。可只要一方泄露军机,敌人便会铺天盖地而来,攻城略地。
她现在是后悔莫及啊,三皇子那是一贯隐藏着狼性不成?
可她再次抬头,对上的是那一双依旧清冷的眸子。淡若梨花,深若弱水。她摇了摇头,最后沉默地看着娄正德涨红了脸,输得一塌糊涂。
棋局已定,顾义熙停下手中的白子,抬起眸来,凝视着对面的娄正德。
娄正德从未输得如此透彻,一时间两股颤颤,痴了一般地望着棋盘。
“我以为你向阿锦提亲是因你足够优秀,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他缓缓站了起来,略宽的月白长衫微微一褶,露出里头完好的胸肌。
娄锦低下头来,耳根子已经红透。
而娄正德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看得在场之人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谁哄闹了声,道:“有人心比天高,奈何不自量力啊。”
“可不是,娄府怎么尽出这种奇葩?”
期间哄笑声不绝于耳,娄锦抬起头来,怔忪地望着那一抹身影被日光拉地纤长,却一贯风流恣意的模样。
耳边不时重复着方瑶的那句话。
“三皇子是来宣战的。”
她陡然抿唇,低头看着那盘棋局,这棋从一开始便霸气外漏,棋局布置,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难怪娄正德下地一头冷汗,两股战战。
又想起方才他这棋局厮杀之时还有那空闲逗弄她,顿时又羞又恼。
不免又长叹了起来。
她沉默地望着这黑子白子铺就而成的棋局,见江子文看了过来,她状若无意地端起一杯茶,茶杯坠落,洒在了棋盘上。她拿出帕子擦了一通之后,整个棋盘棋子错乱,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棋面来。
江子文脸色一变,过来看时已看不到什么东西了。他不由得恼恨地看了眼娄锦,眸子底下却是一片深思。
娄锦深吸了一口气,她低头擦着棋盘,嘴角微动。
“正德哥哥晚上可也是要参加晚宴?如若你真想娶我,不若就一道参加如何?”
坐在她对面的娄正德正擦着衣领上的水渍,听娄锦这么一说,自当以为有戏,刚冷下来的脸又堆上了笑,“那是自然。”
只是,眼底却不尽然都是一片欢欣。
三皇子属意娄锦。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消息,而今日,三皇子已然给了一个警告,他想起三皇子手下的黑骑兵,脊背顿时一阵发凉,冷不丁地头顶发麻。
可是三皇子那般恪守礼义之人,若非皇上命令,他该不会私下动手才是。
思及此,他半舒了一口气,三皇子一向注重官府程序,也从不屑于那种手段,这才笃定了晚上去参加宴会。
两人虽面对着面,可心思却大相径庭。
娄锦在认清三皇子那下棋之意后,心中便是一顿,然后是缓缓涌动的潮水,啥时间激起千层浪,若钱塘江之潮高大数丈,然后倾巢而来。
人道观一人棋便可知其内里乾坤,三皇子不是毫无心机,许是以往的他从不屑于用上这种计谋。可以说,他心思磅礴,计划周密,可以说他一个看似无奈被逼之举,也是在为对方埋下一个陷阱。
这,娄锦心中大惊。
她不得不思考,是什么原因导致三皇子的改变?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后惹上他,这才改变了他?
可无论如何,三皇子的这盘棋局,谁都不能看到。
她眯起眼,眉眼微微一蹙,便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