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对上颤巍巍的娄蜜,他道:“你真是爹爹的好女儿。”
娄蜜猛地推开他,歇斯底里吼着:“是你不救我,是你毁了我。为什么在那个黑洞里,看着别人凌辱我,你不配做我爹爹!”
“是因为她,她哭着求我放了她,她哭着喊着我的名字救她。她悲痛欲绝地挣扎。那也扎进了我的肺腑,我可以十几年不碰她,那样我便会麻木不仁,我便不会记得,我以为我忘了。”
娄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娄阳吃吃一笑,他拿起身边的一碗汤水,道:“蜜儿,这东西很好喝,喝着你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娄蜜张大了眼,疯狂地拍打着床,哭闹了起来。
她只道:“我要见武哥哥,我要见他。”
奈何,在她张嘴之际,那汤水入喉,她迷蒙的双眼睁大,蓦地定格在那一瞬间,混沌中,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两只手挣扎着在空中抓着,却什么都抓不到。
末了,一股莫名的悲痛从胸口涌出,她大喊了声,“爹爹,你又亲手杀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娄阳的手一顿,随即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扶着娄蜜,她眼角渗泪,悲戚地望着床顶,然后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娄阳没有想到,临死之际,娄蜜竟才恢复了本性,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能任由娄府再被诅咒所困,蜜儿的疯癫无疑中令人望而却步,娄府上下的利益,他娄阳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尴尬的境地。更无法忍受,被人抛弃,只因为一句“不堪重用。”
娄蜜闭上双眼,朦胧之中,她看到了在那梅林深处,两个俏丽的姑娘你追我赶,她追着姐姐,一路跑一路喊着,“姐姐,我们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姐姐去哪儿,蜜儿也去哪儿。”
白雪倒映着那一抹凝白的俏脸,只见那张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那是自然,姐姐去哪儿,蜜儿也去哪儿。”
突然,她不见了,迷失在林间路上,她远远地看到姐姐来寻她,她本欲走出,却被娘先找到,而那时姐姐往更深更远的地方而去,嘴里却呼唤她的名字。
小时二人的脸在她脑海中一幕又一幕出现,她顿觉得心中剧烈疼痛,五脏俱焚,她只觉得此生苦不堪言,一时间紧拽着被褥的手缓缓松了开来,一如她此刻缓缓放松的眉头。
而翌日,娄府只宣布了娄蜜失踪,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就和一年前一样,莫名失踪。而娄府依旧是他人忌讳谈及的府邸,自然久了,也没人查证。
而国子监之中,娄锦刚上了礼这一课,就见流萤等在了门边。流萤等着她入了清心楼,才道:“小姐,我们的人查到了娄府的消息。娄阳刚送了一袋子东西入了娄家的坟地。他们的人走了,我们打开来一看,是娄蜜。”
娄锦听言,垂了垂眸,是娄阳杀的吧。她几乎无需思考,一言断定乃娄阳所杀。她抬眸远眺,借着这高楼看到不远处的高墙远街,脸色凝重。
“我原以为她会这样疯疯癫癫一辈子,我本以为娄阳只有这一个孩子,会舍不得。”她低头,剪影一闪,眼底一片灰暗。
流萤愣了下,道:“小姐,娄阳心狠手辣,他当初杀万宝儿的时候也没有手软,这样的人当真可怕。”说着,她递上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水飘来一股清新的味道,似乎能把空气中凝滞的血腥味带走,娄锦接过来,轻轻闻了下,才道:“娘若平安生下孩子,我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流萤不知道娄锦在说什么,只看她心事重重,忙想着说些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眼眸一亮,笑道:“小姐,知道吗?这几日窦氏又琢磨着给娄正德寻亲事。而据说,娄城和窦氏已经与娄府分了家。”
娄锦挑了挑眉,她轻呷了一口茶,顿觉得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