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位置,是一颗黑痣。
方芸儿惊愕地望着萧县公,那一瞬,她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娄锦母女的眼神太过浓烈,惹得红衣少年转过头来,面色诧异地看着这几人。不消片刻,他怒喝道:“不是说过,谁都不让进吗?”
方芸儿心头一震,为何萧匕安这么紧张?难道是怕被她看到?抑或是
娄锦眉头一紧,心里头的一个计划悄然形成。
阮太医硬着头皮道:“郡主,大小姐,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要问的,可等日后。”
方芸儿这才想起娄锦晕了,忙拉着太医看。可娄锦就好生生站着,一双水眸悠然望着萧匕安。没一会儿,她迎上前,碧青色的身姿落在萧匕安的面前。
净白无暇的脸上若出水清莲,她踮起脚,头一次笑看萧匕安,靡软的嗓子在他的耳旁响起。“萧哥哥,你们好像被人追杀?”
萧匕安浑身一震,目光若箭一般直射娄锦。好一会儿,他恢复桀骜不驯的脸色,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娄锦挑眉,道:“总有一天你会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请你务必还我。”
人情?萧匕安冷哼,退开一步,道:“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娄锦亦后退一步,拉着满手冰冷的方芸儿离开,眼角却是瞥了下萧县公那胸上的黑痣。眸底,幽光浮现。
路上,方芸儿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马车上的帘子,其实脑海中乱成一团。
是一颗朱砂痣,定没有错。她记得清清楚楚。
可时过境迁,当时又是在那般的黑暗下,透过那微弱的光,她真的看得真切了吗?她的心一颤,难道会是他?
萧郎有那么恨她?
十二年前,萧郎于江边救下她,那日也是这般暑热,江水流动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庞璇,她湿透了身子,虽感谢萧郎相救,却躲在树后,久不敢动弹。
“你怕什么?我救了你,你下嫁与我,算成就一段美满佳缘。图这救命之恩。”他笑盈盈的背对着那树,尤还记得他衣角上的几滴水渍还未干。
她那时年少,只听闻他生性风流,自是死性不改。笑道:“哪一日,你成了柳下惠再说。”
男人天性,她不过是一个笑话。
而他却
那日,方府同时收到两份聘礼。
当爹爹和娘问她属意谁之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娄阳。
救命之恩,她似乎从未报过。
新婚前夕,乌嬷嬷说,萧县公醉地掉入湖中,没有郡公相救,怕是早活不成了。她心里愧疚,却还是一个礼未回。就连派人问问,都不敢。
新婚之夜,他好像也纳了一名妾,据说和她有三分相似。
而,这十二年来,未听他入过一次勾栏院,未纳一名妻妾。循规蹈矩的和她所认识的他,相差甚远。
新婚那年,她初回将军府,与观音庙遇到了他的妾,那女子很是安静,却总是观察着她。于出门之际,那女子幽幽说了一句,“你可知道,我因为你,日子过得极为幸福,也甚是可悲。”
那话,让她震惊了几乎一生。
他
若说对他无愧疚,便是自己,她也骗不过去。乌嬷嬷曾经问她,若不是早些遇上了娄阳,萧郎是不是良配?
她不回。
天下何来如果,她遇上了娄阳,便是遇上了。再有更好的,亦不是她的。
只是,那恶贼会是他吗?
若真是他,方芸儿,你还能那般理直气壮地说恨吗?
名门贵妇聚首,她总是躲了,难道只因为她被奸污的身份?她苦涩地笑了,她怕遇上他,怕他问她,“我成了柳下惠了,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