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令。”
众校尉听到李琅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齐齐面色一凛,轰然应答。
点卯完毕,诸军归营。
一天后,静和公主李静慧和亲契丹的车马队伍在皇帝遣派的中使袁孝,以及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的护送下,出城抵达了长乐坡下虚祠驿。
陈玄礼按照礼部制定的既成礼节,护送公主出城即可返回。
但中使袁孝却需要一直跟随静和公主,持节前往契丹汗帐宣旨,并作为女方亲眷,代表大唐皇帝观瞻整个成亲过程。
静和公主随行的车队里有皇帝赠与迪辇组里的十几大车蜀绣锦缯c金银器具c陶瓷茶叶c以及数十名杂伎百工和龟兹乐师百名美女。
人员混杂,车队迤逦数里之长。
虚祠驿一时人满为患,旌旗蔽日。宦官c侍女c军士c杂役往来穿梭,人叫马嘶。十分喧闹。
契丹使团的阿隆勒c李居柏等几个契丹贵族及其牙兵也同行到来。
待各色人等陆续到齐,袁孝便手捧黄绫镶裱的圣旨高声宣旨。
旨意午时启程。
契丹使团两百人的护兵骑队,在检校降户部落乌库里的率领下,已经由原驻地永田村抵达虚祠驿。骑兵过处,扬起滚滚灰尘。
李琅撒出斥候,抽出两个团的松漠营军士布置在公主车马的两侧,下令前来参见的乌库里率领两百契丹骑兵作为开路前锋,先行出发后,便带着部分中军校尉,策马立在一个小坡上,看着即将启程的公主车马队伍。
静和公主乘坐的四轮马车,由八马拉辕,车外披满纹饰华丽的织绣,马车两旁随侍十几名骑马的侍女。
唐时,女人骑马是种时尚,倒也并不稀奇。
但马车旁却不见有什么亲人前来送别。
想想也是,李静慧的父亲李瑛被皇帝赐死。她作为一个罪臣之女,本就无人敢于随便靠近,加之眼见她的皇帝爷爷并不待见她,其他亲人必然疏远她。
皇帝每次去太庙献祭时,都会给用做祭品的牛羊喂上几口精美的饲料,披上鲜艳夺目的丝绦,然后才命人举刀宰杀。
披红带绿的静和公主就是一头被献祭的羔羊。
出嫁辞乡国,由来此别难。圣恩愁远道,行路泣相看。沙塞容颜尽,边隅粉黛残。妾心何所断,他日望长安。
阻午可汗的汗帐在松漠都督府,从长安出发,需经过京畿道c关内道c河东道c河北道长达数千里的路途。途径朔方c太原c云州c幽州c渔阳c柳城。
还要借道奚王汗帐所在的饶乐都督府,跨过土护真河,渡过饶乐水上游。
千里迢迢,山水遥遥。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故国家园齐抛闪。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无人牵连。
“不要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你出身皇家。”
李琅在心里对静和公主默然道。
虽然和亲是李隆基的决定,但是李静慧的出降,是偏离历史的,是李琅为了回归中原种田而一手造就的。
说实话,如果李静慧能够洞悉原来的历史走向,她第一个要怪的人就是李琅。
是李琅费尽心机,并亲手把她送上了和亲之旅。
但李琅跟皇家有仇,他的计划中不会顾忌皇家利益,包括皇家女人。
而且就算今日和亲的不是李静慧,那四年后和亲的必然是独孤雨燕,总有一个女人要牺牲。
“出发。”
鼓乐齐鸣,松漠营传令兵来回奔驰,向车队传达李琅准时开拔的命令。
车霖霖,马萧萧,启程了。
两百年前,突厥在其首领阿史那土门率领下打败了一直把他们当成“锻奴”的柔然,建立起势力遍及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