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册封大典了,还请皇后娘娘保重贵体,早些休息”
这两日的教习,因为顶着酷暑与燥热,的确都十分辛苦。但是却也让武翊思看出了这位小皇后更多的与众不同,因为这样的严苛的练习,就连太后派来的多名嬷嬷都有时累得昏倒,但是这个身量未足,娇小瘦弱的皇后却能坚毅的挺着脊梁坚持过来,并且做得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或许,小皇后是天生就该生于帝王至尊的权利之巅吧,武翊思暗忖。因为他至今为止,还不曾见过能如小皇后这般坚毅聪慧,且从容不迫的女子,而她的沉稳睿智的心性更是大有帝王心计。
可是有这样一个如妖孽一般的少女为皇后,究竟是玄烨国的福还是祸,他却始终不能定论。因为这个少女简直如迷一般的难解。
云倾点了点头,娇小精致的脸上也露出了疲倦之色,她淡淡的道:“多谢武大人挂心,碧珠,打赏,送两位大人”,说罢,便以倦乏为由,回了内殿。
月夜,清风阵阵,分外清明。
云倾沐浴更衣后,便歪在芙蓉榻旁小歇,全身的酸疼让她有些懒散,不复见平日的阴沉和冷冽。
窗格开启,金丝的大菱花在月光照耀下淡淡的披上了金黄色的光晕,远处,皇宫后依的山峦延绵,层层叠叠的幽暗,竟似世外仙源。
“这些就是你想要的么?”突然,一道冷清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阴沉中带着几许伤痛。
云倾红唇勾起,却是婉柔的一笑。他终究还是来了,三年前在柴房中的为打发他离开而随意说出口的话,经变成了一种挣脱不了的牵绊。
窗外暗影浮动,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的翻越进殿,玄色衣袍飘荡,迎面扑来夜露的气息。
原来,他已经来了很久。
云倾起身,淡漠的眸子望着眼前英挺孤绝的冷清男子,稚嫩的容颜露出了俏皮的笑意,她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道:“初哥哥不是已经看到答案了么?”
三年前,不,应该说从她还是他怀中的襁褓婴儿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又何必再多问这么一句?
孙恒初冷寂的眼底划过一丝浅伤,似有刻骨缠绵的疼痛,他黑眸紧紧的锁住云倾娇小的身体,剑眉黜得极紧,刀削般刚毅的侧容在月光下更显凄凉。
何时,他的身上有着如此浓郁的哀戚?孤独的令人心疼,却又如此冷峻的让人着迷。
闭上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眸子,孙恒初如同认命一般走上前,将云倾娇小的身体抱进怀中,紧紧搂住。
六年前,他从冷仲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身体,在襁褓中看到一双灵动却含着冷冽的乌黑大眼时,似乎就注定了他要被围困在挣扎不了的迷惘里。
然后,一直看着自己,清醒的沉沦。
“婉儿,让我保护你”孙恒初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却铿锵有力,他的拥抱那样冰冷,却也温暖得灼烫。
云倾依靠在孙恒初温暖的怀中,清透的眸子清透空灵。似乎,只有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她才能放下所有的防备和顾忌,她嘟起红唇,带着撒娇口吻的道:“初哥哥会陪着婉儿一辈子么?”
“会,初哥哥会陪婉儿一辈子,除非婉儿不要我了”头顶传来沙哑的闷沉,这句话,孙恒初的委屈却又坚定。
云倾眼神微动,可是,在流露出一丝怜悯的同时却瞬间又恢复了冷凝。
杀手,是不懂得怜悯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仅是一个杀手。
曾经对同伴的施救却变成了为自己铺设死亡的阶梯,前生受制于人,被掌控命运的经验告诉云倾,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生命对于她来说就只能是利用,并且要置身事外的利用。
有了感情和依赖,便是毁灭的前兆,唯有不住的攀爬,走到权利的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