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仅性子略显单纯的芙妃有些震惊,就连在后宫看了尔虞我诈争斗的张公公都惊呆了。
他暗自犯寒,在这个后宫里,还没有人能顶得住太后话锋之间的压力,可是这个六岁半的小娃居然能如此巧妙的应答,且不留一丝痕迹,可谓是滴水不漏。
仿佛朝堂上的盘根错节,复杂纷乱只要她的纤素小手一摆弄,局势便可立变。
其实皇上和太后忌惮冷丞相及冷战天已不是一日两日,就连先帝驾崩前的密诏,怕也是与此有关。可是就在内宫秘密布局,想要暗中铲除冷氏一族时,朝堂上的局势竟然在前两月前突发逆转——威烈将军冷战天将兵权呈还朝廷。
这个逆转让所有人都回不过味来,因为若是朝廷想铲除冷氏一族,必然要发动声势,说冷氏兵权在握,有谋逆之心,可如今冷家竟主动交出兵权,于是这几年来筹谋的一切,突然就成了虚设,怎能不让人震惊?
太后眯了眯眼睛,面色和蔼之色未变,但心头却已沉浮万千遍,少顷,她淡笑着抬手拉起云倾,让她挨到自己身边,一边抚弄着她的小手,一边笑道:“好孩子,不仅懂事,更是有分寸,以后啊,有你在轩儿身边,统辖六宫,哀家也就放心多了”
“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女不过是一个贪嘴咬舌的孩子罢了,岂能担当统辖六宫的担子,更何况臣女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懂”云倾软软的说道,但是话语间却并不显卑谦。
后宫之主的位置,云倾自然是当仁不让。只不过,坐上这个皇后之位后,她并不见得一定要统辖六宫,因为,她的目标不在于此。
在后宫里跟几个心智还没有长全的女人争抢一个男人的把戏,她不稀罕,也不屑去做。
“不懂后宫的规矩,可以学,哀家赏赐两个宫里的老嬷嬷给你,让她们时常提点你,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太后笑着说道。
太后这笑,包含的寓意太多,云倾抬头望向她,只见太后转头对张公公道:“你今日做的事情也够多了,将哀家的谕旨喧下去后,就到佛堂去悔过吧,还有,传旨下去,让钦天监算个好日子,哀家想让皇上尽快迎娶婉儿入宫,以填补皇后虚位”
张公公呆住了,他下的连捂着眼睛的手滑了下来。顿时,大殿内伺候的宫娥都忍不住噗噗的笑起来,只见他左眼一圈青黑,眼角上有一只小鞋印,鞋底上的纹路都印在了上面。
仔细一看,居然连花形都有,且是一只精致的凤凰,那腾飞旋转的三条彩尾上的细密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张公公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已经知道他今日的所做,吓得脚下一软,扑通跪在芙蓉榻旁,对着碧玉枕连叩了几个头,惶恐的道:“皇太后,奴才该死,奴才也是财迷心窍,受人唆使,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太后面无表情,并不理会张公公,而是执起了案几上的墨玉骨瓷咏雪茶碗,揭开盖子,轻吹那漂浮的碧绿茶叶,轻抿了一口。
热烫的蒸汽袅袅,如雾熏绕,带着一丝幽幽的淡香弥漫。
张公公见太后不语,心下突兀,立刻转而对着云倾磕头,道:“婉儿小姐,神仙姑娘,皇后娘娘,今日是老奴有眼无珠,以下犯上,还请娘娘绕过奴才,奴才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为娘娘赴汤蹈火。”
云倾淡淡的抬头看着太后,而后缓缓起身。
张公公以为云倾是要为自己求情,不禁心头激荡欢喜起来,以为自己有救了,孰知——
云倾慢慢退下白玉石阶,朝太后的芙蓉鸾榻轻轻一叩,道:“臣女已经入宫半日了,哥哥定还在宫外等候,臣女恐哥哥担忧,也该回去了”
张公公傻了眼,太后也微微一怔。
建章宫内左右侍候的宫娥也惊诧神色各异,他们没有想到云倾竟然不是为张公公的求情,而是现在要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