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蝉睡得迷迷糊糊,耳边传来她老娘那尖锐刻薄的声音,“懒鬼投胎的死丫头,老娘养个鸡鸭拉的屎能做肥料,下的蛋能卖钱,年底杀了,肉还能饱餐一顿,你个天生穷命的死丫头,长大了要赔嫁妆不说,天天就知道死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死东西,以后除了窑子,哪里都不能养着你。”
夏小蝉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片刻的迷茫过后,她打量四周,看着土墙上挂满灰扑扑的蜘蛛网,夏小蝉不由有些失神。
而此时,那个骂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夏小蝉,还不快给老娘起来做饭?难道真要老娘大棒子服侍?”
夏小蝉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便一个翻身,起了床来。
这个声音如果她没有记错,那应该是她的生母房氏的声音吧?至于房氏所说的大棒子服侍,房氏喜欢拿起手腕粗的柴火棍子往她身体上招呼,稍微一个看不顺眼,房氏便会这样对待她,夏小蝉性格倔强,对于对错是非,有很强的执着,不是她的错,她一定不会认错,也因此,她没少被房氏往死里揍。
想到这里,夏小蝉下意识的朝她床的另外一边看过去,这个小床上面,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
夏小蝉下意识的朝着外面问了一声,“娘,小红姐呢?”
房氏愣了一下,接着大怒,道,“你这杀千刀的死丫头,小红去年不是出嫁了吗?你莫非中邪了不成还不赶紧起来做饭?难道要老娘泼你大粪,你那脑子才能清醒!”
夏小蝉见势不好,忙一溜烟的朝着记忆里的厨房跑去。
而在她跑过去以后,在她身后,依然传来骂骂咧咧的诅咒的声音。
这就是她夏小蝉的亲娘,一个因为贫穷而变得刻薄和恶毒的中年女人。
夏小蝉进入夏家的厨房以后,当下,便开始熟门熟路的生火煮饭。
而夏家的厨房,说白了,其实就是四周堆满柴火,拿了泥巴弄了一个灶台的茅草屋,夏家做饭用的米是大户人家用来喂牲口的糙米,虽是糙米,但夏家人口多,所以也是节约着吃的,一大清早,也只是就着大量的野菜煮一点稀饭勉强充饥罢了。
夏小蝉因为干习惯这些事的,这边把火升好,拿了好木材驾着大火,那边开始洗锅,洗菜,洗米。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夏小蝉心里,却依然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她回来了,她夏小蝉,又回来了。
夏小蝉想起前世种种,脸上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洗菜的手顿了一下,但下一刻,便缓和了下来。
此时,夏小蝉眉眼低垂,神色平淡,看起来和平常的夏小蝉没什么两样,但是,那低眉顺眼里,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夏小蝉沉思中,铁锅里扑腾着声音,一股香味,也慢慢的传了出来。
等夏小蝉把稀饭拿盆子端出来,此时,在堂屋饭桌处,夏家一家人此时都已经起床了,正围着桌子,等着夏小蝉把饭菜端上桌。
夏小蝉在夏家三房排行第四,夏家重男轻女,从小到大,对夏小蝉非打既骂,在夏小蝉的上头,夏小蝉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很悲惨的,为了给夏小蝉的大哥夏大虎娶老婆,房氏把夏小蝉的姐姐夏小红给嫁到了比夏家更加偏僻,更穷的穷山沟去了,听说那家人给了十两银子,虽然那家的男人都三十好几了,但是夏家还是把十四岁的夏小红给嫁了过去。
其实说好听一些是嫁,说难听一点,其实夏家就是卖女儿。
卖掉自己的女儿,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娶镇子上杂货铺小老板的女儿。
夏大虎如果愿意娶同村的小花,其实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了,而这二两银子,夏家是能出的上的,可是,在说到把夏小红嫁走的时候,即便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的情况,但是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