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便撞进了一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同样是衣着普通相貌普通的普通人,然而那一双凤目如同极品的玉,清澈明亮而温润暖心,却同时精芒内敛光华暗蕴。甚至连他脸的轮廓,五官的形状都因为那一双眼睛而温柔了起来,他整个人就如同一团温软的柔光,温柔了这周遭的湖光山色繁花似锦,温柔了这天地人间,温柔了岁月。
我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钩吻爬上心脏,勒的紧紧的,释放出酸甜的毒气,以至于我大脑空白浑身麻木,只能瞪大了眼盯住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目不转睛再也移不开视线。
我只看了他一眼,便中了他的蛊毒。
时间停止空气凝固,周围的一切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模糊,我仿佛被那一双眼睛深深吸引进了哪里,解脱不得也不知如何解脱。
怎么办,怎么办,不可以。
“郁姑娘,郁姑娘。”身边一个甜甜的声音终于把我解救回了现实。安媛看着我一脸震动又麻木的表情,愣了一愣,又继续道:“郁姑娘,轮到你作诗了。”
我低头,看见曲水流觞的酒杯正飘到我面前,身边的侍女用竹挑小心地把它取上来。这边的人们都看着我,可是我现在哪有这个性质,也并不想给江无邪添麻烦。我抱歉地笑道:“抱歉啊各位,我不懂这些。”
这句话一出,不仅在场之人眼睛都直了,连一直都在谈笑风生的江无邪的视线都刷的一下转到了我的脸上。没想到大家反应那么剧烈,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许根本就没有人事先想到会发生这一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底下有些切切错措的声音,我却并不以为意。不想却还是有人发难了:“江公子不爱和我们曲水流觞,郁姑娘也不爱与我们作诗,也是因为我们太小儿科了些吧。”
循着那有些尖尖的声音看去,说话的女孩,低着头,眉眼里依旧是温柔可爱的笑容。只一身低调又华贵的丁香色蜀锦衣裙,衬得她气质越发娴静而出众。
宇文成璧方才还夸她现如今懂事多了,这突然发难又是闹哪样我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大才女大美女宇文大小姐的一句话却早已轻松地让议论声更响了起来。
我看了江无邪一眼,对他的眼色心领神会。正站起来要说些什么,一个好听的声音却压制住了各种议论蜂鸣。
“都说诗由景生,景由境生。依在下拙见,许是郁姑娘不似宇文小姐那般心志坚定,故而无景,便也无诗了。”
那声音不响,甚至缓慢又温柔,但就是这毫无气势的几句话,却然在场众人都安静了。声音的主人正向我看来,眼里平静,却满是温柔的笑意,和我不甚明了的东西。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不敢对上那时常出现在我梦里的眼睛。我不知道我和他对视会怎样,或者我根本还没想好要如何去面对他,光是被他这么看着,我都已经觉得浑身炙热了。
揶揄宇文阀的不臣之心,他早就已经认出我了。
在茫茫人海中,早就找到了易容了的我。
说不出是喜是忧,心里又酸又甜,感觉心脏被握住了很难受,而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
建成,你的温柔和炙热,我该如何面对是不是现在你我之间,只能够用痛苦和互相折磨来维系
四周安静了下来,宇文成璧也没再出声。我强迫自己深呼吸,镇静了下来。幸而江无邪琳琅的音色洗涤着这里的浮躁闷热:“菁菁,作诗而已,何必拘谨。”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算是感谢他的出声维护。既然江无邪表态了,那我作诗便作诗了,只不要做些给江无邪添麻烦的诗便好。我接过侍女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恩,不愧是宇文阀的心腹,这白瓷酒杯好是精致,丝毫不逊于皇宫里的货色。
我铺开一边的纸笔,挥墨而就。安媛兴冲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