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俏脸上还挂着泪,就横眉立目起来:“小孩子?!小孩子还知道跟着魏妹妹去跟皇后娘娘讨赏?还知道欲拒还迎地拿皇后的字?还知道人多的时候绝对不说话,人后却一套一套的?”
说着说着,一副悲从中来的神情,伸了手背去揩眼泪:“还知道说什么刑部家传的断案本领,一眼就知道到底是谁捣鬼!是谁捣鬼?!不就是想说我么?我怎么她们了?不就是怀了圣人的孩子么?有本事你也怀啊,难道是我拦着了?!”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明宗原本看她用手背擦泪的娇憨模样,又微微挺着肚子,心里柔情百转;但一听矛头又指向皇后,微微一加思索,发现这几回闹事的,竟然都是上次去皇后那里要字的人,心里便一沉,口中的话就带着森然:“皇后都病得七死八活了,就不用再牵扯她了吧?”
贤妃一噎,泪眼婆娑地低了声调,却还打着嗝儿,抽抽嗒嗒地问:“妾烦皇后,她的事不知道。怎么,她真病了么?”
听贤妃直承讨厌皇后,明宗心里却一松,面上的那丝紧绷便无影无踪,只是伸手揽过贤妃,拥着她慢慢往胡床边走,口中道:“是啊,高热不退。奉御说怕是场大病,便好也要将养个两三年。”
贤妃倚在明宗怀里,撅了嘴,边拿帕子擦脸上的泪痕,边赌气道:“病了就好好养着呗,还——”说着,又蹙起眉斜睨了明宗,顿一顿方道:“圣人帮她打了好几次马虎眼了,这回是真病么?哪位奉御看的?必不是左奉御!”
明宗知道两位奉御面合心不合,听贤妃这么说,心里又是一转,便回头令孙德福:“去,让左奉御再去给皇后看看,然后直接来这里回我的话。”
孙德福垂下眼帘,低头称是,退出。自始至终,没有看贤妃一眼。
果然,左奉御来回话时,道皇后虽然病重,却无大碍,便再严重些,也不过十天半月就能养回来。
明宗脸色便阴沉下来,连饭都没吃就怒气冲冲走了。
贤妃扶着腰,轻轻笑着,眼中杀机一闪,叫吉祥:“这样天赐良机!准备好东西,咱们明天就去看皇后!”
吉祥想了一想,问:“清宁宫封宫呢!咱们进得去么?”
贤妃摇头,轻笑一声,阴森狠厉:“趁她病,要她命,拖不得!”
某府,密室。
幕僚得意地将手中纸条递给主人:“爷,您看,有新本了!”
主人浆过的袍服挺括有型,声音也是正襟危坐:“本御从未失手,此次也不例外。”
幕僚笑道:“那是。爷算无遗策,小人一直敬佩得紧。”
接着,小心翼翼再加一句:“然,棋子不听话了,怎么办呢?”
主人轻描淡写地一弹手指:“扔掉。有的是想听话的。”
清晨。
清宁宫早早便醒了过来,窸窸窣窣,人人忙碌。
丹桂丢下手中的碗,知会横翠道:“昨日两个奉御轮番来,恐怕是圣人担心起娘娘来了,你过会儿再去请一趟,看看他们态度如何。我现在去趟兴庆宫,很快回来。”
横翠忙忙地咽下最后一口汤饼,也拿帕子擦手,点头:“好,你快去快回,我晚些出门,尽量不让采萝一个人。”
丹桂笑着点头:“你是明白人。让内侍们守好门户,万一有再不开眼的这时候往里闯,万不可让她的脚踏入清宁宫!”
横翠应下,忙去替采萝过来吃饭。丹桂略作收拾,急忙去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横翠看看天色,嘱咐了采萝两句,便去请御医。
一个小宫女躲在清宁宫大门口,看见横翠也出了门,连忙飞跑去了仙居殿,不过一刻,贤妃娘娘便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了清宁宫门口。
清宁宫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