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放点儿白石头在下面,上面放几个馒头。然后弟兄们围坐在这里,大吃二喝,叫楚人看见,还不狂流口水。”
“你这臭小子!”那军官骂道,“不过这个点子倒不错,等我让他们去找点儿石头来!”说着,呼喝着手下,走开了。
好阴险!白羽音切齿,暗想:程亦风是何等人物?臭穷酸都是“不为五斗米而折腰”,他为了大义,高官厚禄锦衣玉食都视为粪土,岂会为了区区几个馒头就投降你们这些蛮夷?不过跟着他的那些揽江百姓就难说了这群樾寇实在是狠毒单单在此地蒸馒头,莫非吃准了楚人会于附近出现吗?要怎样破坏他们的奸计才好?
她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时近黎明,天开始渐渐的亮了。周遭的景物变得清晰。白羽音担心躲在灶台附近距离敌人太近,没有了黑暗的掩护难免被发现,就悄悄地朝敌营外退。一直退到数丈之外,有一处山石滚落的乱石堆,旁边灌木丛生,可以隐人行藏,她才停下了,继续静观敌人的动静。
此时已听不见敌人的对话了,只看到士兵们来来去去。有的还是在张罗着蒸馒头,有的则在河边捡卵石。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指挥着大家,将卵石用簸箩装了,上层放几个馒头,一直装了十几二十个簸箩,在营地里一字排开。
倒是给谁看呢?白羽音纳闷。营地的北面就是天江支流,对岸一片缓坡——原来那陡峭的峡谷到了这里已经地势平缓。想来樾军是从此地进入峡谷,倒比白羽音从西面攀山而下方便得多。营地南面的山岭依然险峻,竟好像只巨大的石壁直插地下,上面虽然也有些裂痕,但无一处好像白羽音的来路那样,可供人攀爬。几丈高处,有怪树突兀而出,枝桠交错,形态可怖,竟好像是嘲笑下面的人,绝无跨过此山的本事。
程亦风和冷千山藏身于此倒也安全,白羽音想,光是从上面扔石头下来,已经让樾寇无从招架——就不知他们是怎么进山去的?
时间缓缓流逝。她又啃了半个馒头。还是不见敌营有异动。唯听到山林中鸟语啁啾,间或也传来猿猴的啼叫,在浓浓的秋意里显得万分凄凉。她不由得想起以前被父母逼着读书时,也读过好些讲述战场的古诗,应该有一首可以形容眼前的景象。只不过,她并不好学,当初只求应付,现在自然一首应景的也想不起来——程亦风这呆子,会不会正对着同一片天空吟诗呢?白羽音眯眼想象着程亦风的模样,不由吃吃笑了起来。
又过了个把时辰,敌营之中起了喧哗之声。有樾军士兵大声嚷嚷着馒头如何好吃,又说自己吃了太多馒头,肚子都快要胀破了。还有的两手都抓着馒头,像傻子似的手舞足蹈,还叫着:“哈哈,楚国的白面可真不错。大米应该也很香,可惜都被一把火烧了,简直是作孽呀!”
这是在诓骗楚人?白羽音乍舌,简直比最拙劣的戏子还要糟糕。却不知楚人在哪里?她伸长脖子张望,山林c峭壁毫无动静。
真是奇怪了!她皱眉头,若非确定楚人就在附近,他们小丑一般跳来跳去,有个屁用?又留心观察四周,仍然没看见任何异状。
樾军似乎也没有见到他们所想要的。吵闹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安静下去。有的又去折腾那炉灶,有的则在原地操练拳脚。白羽音看得无聊,竟瞌睡了起来。不过到正午,见缓坡那边来了另外一队樾军,好像是来换岗的,和这边的人叽叽咕咕一番,就分成小队。一个军官模样的比手划脚,似乎是吩咐大家巡逻的方向。白羽音唯恐他们发现自己,忙趁着他们未出发先行向西撤退。她休息一夜,又吃了好几个馒头,气力恢复,原本不太灵光的轻功此刻倒变得得心应手了,一气奔出几里地,看到竖直的石壁上距离地面丈许高处有一条巨大的裂缝,里面生出一棵树来,将缝隙遮得甚为隐蔽,便纵身一跳抓住树枝,攀进那缝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