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冲进城来见人就砍——平日里也不见他们这么勇武。我差点儿就没命了。幸亏遇到端木姑娘——你说程亦风要烧毁揽江城,那又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要烧毁整个揽江城”端木槿无法向少年解释——她甚至不应该救这个少年。“你说罗总兵要来会合,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少年摇摇头:“内亲王只说着这里等着。我本是奉命去城北门探听消息的,谁知这半路就遇到了楚国那群疯狗一样的士兵。要不是”
“你们杀到了别人的家里,还能怪人家像疯狗吗?”端木槿打断他,“玉旈云在哪里?”
“还在那个乔家大宅里吧。”少年道,“端木姑娘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呀?你你投奔程亦风啦?”
“我本就是楚人!”端木槿咬牙道,“是你们逼得程大人不得不毁了揽江城,这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也要被烧毁——这都是你们害的!”
少年显然是被她的表情吓住,愣愣的,接不上话。端木槿自己则越说越激动起来,说起玉旈云对她的怀疑,说起郭罡的卑鄙无耻,说起她对祖师教诲的动摇,以及对自己现在这样犹疑不定的状态的厌恶甚至说起她所听到的她父亲的种种卑鄙行径——她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不常与人争论,也很少向人倾诉。那这一天不知怎么了,在战火纷飞的时刻,对着一个她几乎不认识的人——而且是敌人,她竟把长久以来所困扰她的一切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越说越快,越说越停不住,最后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嗓子哑了,气也快喘不上来。这才住了口,只觉嘴唇干涩疼痛。
“端木姑娘”那少年呆呆地看着她,“你原来你也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不过,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还还能到战场上来救人真是很了不起。”
“救人?”端木槿喃喃,看着少年身上已经处理完毕的大小伤口,禁不住苦笑起来——这可不就是她救的人么?这人日后会去杀害楚人——他说他是工兵营的,帮助玉旈云绘制地图,那危害可就更大了。他们查清楚了楚国的山川河流,制定好了作战的计划,就会令许多士兵c百姓成为樾军的刀下亡魂!
她应该拿起手边的剪刀,向对方的心口戳下去。
可是,如何下得了手?
唯咬咬牙,把杂物收拾了,站起身来:“你好自为之吧!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是被楚国士兵撞见,他们不会给你留活路。”说罢,再不看那少年一眼,一径走出门去。
那时正有两个楚国士兵折回来寻她了:“端木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幸亏咱们回来一趟!不是又发现有药材没拿吧?要咱们帮忙吗?”
“没有。”端木槿生怕那两个士兵会往诊疗室里走,那便会暴露樾国的少年,于是快步迎着他们过去:“我只是怕有遗漏的,所以又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了——咱们快离开这里吧。或许还可以去粮仓帮帮忙。”
“是了,粮仓才是最紧要的呢!”两个士兵不疑有他,也一起往养济堂外去。到了门口,其中一个道:“值钱的药材虽然都搬走了,药房也烧了,不过难保没有些金创药,退热散,跌打酒之类的散落在不同的房间里。应该把这里囫囵烧了,让樾寇半点儿便宜也占不着!”
“正是!”另一个点头同意,即从门房里扯了些竹帘c手巾来,打火点着了,往门里一丢。门边正有几柄扫帚,都是干枯的竹枝做成,立刻就被引燃。通路变成一片火海。
住手——端木槿差点儿喊出声——那个少年士兵还在里面!他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岂不是要被活活烧死在养济堂里了吗?可是这一声呼喊却噎在喉咙里——她怎么能告诉楚国士兵,自己刚刚救了一个敌人?怎么能告诉他们还有一个敌人在里面?说出来,他们只怕会冲进去,直接把那少年杀了吧?除非她把这两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