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难道要去山林里吃野果啃树皮吗?”
“不错!”旁边士兵与民夫们纷纷点头。
但萧荣却摇头道:“郡主的顾虑固然有理,但可曾想过——粮食如此紧要,咱们知道,难道玉旈云不知道?她城里没有多少人马,咱们围城进攻,把她逼急了,她自然把粮仓给烧了——那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还不是得到山林里吃野果啃树皮?”
白羽音答不上来了,余人也抓耳挠腮,没有应对之策。反而程亦风打破了沉默:“依我看来,就算粮食被毁,咱们也得攻打揽江城。”
“大人?”萧荣不解。
“行军打仗,粮草乃是重中之重。”程亦风道,“揽江城里的粮草,若是咱们不夺回来,那就落入樾军之手。樾军虽然夺得揽江要塞,但要跨过大青河运送粮草,仍十分耗时费力。倘咱们将城中粮草拱手相让,那岂不是让敌人如虎添翼?所以,咱们应该进攻揽江城,即使无法夺回粮食,也不能让粮食落入敌人的手中。”
“可不是如此!”众人纷纷点头。
萧荣也不得不承认程亦风想的比自己周全:“那大人打算如何攻取揽江城?”
“也没什么高深的战术。”程亦风道,“我们人多,方才萧副将你也说了,揽江并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从北门这里强行攻进去就可以——进去之后,要直奔官仓和义仓,有车推车,有扁担用扁担,没扁担就用肩膀扛,总之能拿多少粮食就拿多少粮食——还有养济堂的药材,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搬空一个地方就烧毁一个地方。约定今夜亥时,搬不完也要烧毁。之后,大伙儿一齐再从城南门冲出去。从那里往南进山。”
“吓!”白羽音咂舌,“这不是跟强盗也差不多?哪儿有自己打劫自己的?”
“自己不打劫自己,难道留给樾寇去打劫么?”程亦风道,“不仅咱们要设法把揽江城搬空捣毁,也要尽快疏散此地附近所有村庄的百姓,让大家带着家当,跟咱们躲进山里去。”他望了望天上白热的日头,六月中,正值早稻灌浆成熟的季节,若不是樾寇犯境,这以后的几天,周边村庄的百姓就要顶着烈日,收割稻米。他之前到田间巡查过,今年会是一个丰年。但是,如今既然要准备和樾寇缠斗,这些粮食也留不得。于是咬牙道:“让他们把田里能收割的庄稼都收割了,不能收割的,一把火烧了。要做到坚壁清野,不留一粒粮食给敌人。”
“这”民夫们听言惊得合不拢嘴。他们有好些就是来自揽江附近的村庄,怎舍得半年的血汗付诸东流?端木槿也愕然道:“大人,这这样损失也太过惨重了吧?百姓亦不会愿意。”
“难道要用咱们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喂饱敌人,再让他们来杀咱们吗?”程亦风厉色,又望了望周围的民夫们,忽然直挺挺地跪了下来,道:“诸位,我知道粮食是咱们的命根子,可是若不把樾军困死在这里,争取时间让附近镇海和远平的军队赶来将他们消灭,咱们这里所有的人和这里往南去更多州县的百姓,还有你们那些已经逃难去的妻儿老小,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咱们勒紧裤带,在山林里捱上一段时日,日后,待驱除鞑虏,自然还可以重建家园,安居乐业。我也会奏请朝廷,减免赋税,以补偿诸位今日的损失,我”他说到这里,觉得“驱除鞑虏”“重建家园”“减免赋税”都是太遥远的事,他无法承诺什么,或许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死在山里,死在撤退的途中,或者像之前冲撞城门的民夫一样,在揽江城死于樾军的刀下。不过,此刻已经别无选择了——诚然,还可以投降。这些百姓不需要殉节。但是为了大局,他不得不让他们破釜沉舟。不忍用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来说教,他只是两手撑地,给众民夫和兵士叩下头去:“程某人是个无能的书生,愧对皇上的嘱托,也愧对大家的信任。但我求大家再信我一次,与我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