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夜色之中。
周围是一片树林。严八姐又背着她走了一阵,便遇到了巡逻的士兵。不过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及严八姐敏捷的身手,两人轻易就避了过去。再穿过一片树林,就见到了严八姐的马。两人同乘,飞奔向南,大约在午夜时分,来到了大青河边。
这里并不是江阳的码头,而是上游一处乱石遍布的河滩。严八姐在树丛里摸索忙碌了一阵,拖出一条小船来推下水,又来扶端木槿:“姑娘放心,在下毕竟在漕帮混了这么多年,即使是摸黑,也能把姑娘安全地送过对岸去。”
端木槿只是感激的微微一笑。又情不自禁地向远处江阳的方向望了望——她在这里耗费了多少心力,但是这里却也埋葬了她的信仰和她的希望。
“姑娘大概不知道吧?”严八姐道,“自从姑娘被抓了起来,玉旒云的病情又恶化了。我看她没脸请姑娘医治,也不信任你这个楚国的大夫,所以就回京城去了。”
“当真?”端木槿心里一紧:明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会恶化?但她旋即又提醒自己:这个敌国恶魔的死活,从此可不要再理会了!
“好像挺严重,所以才要回京城去。”严八姐道,“她的未婚夫——那个什么王爷陪着她一起。我本来想趁机把这狼子野心的婆娘给宰了。但是没想到她那未婚夫竟然也有些本事——外间不是一直传说此人是个草包吗?我没有得手。不过,看玉旒云的病情,老天爷会收拾她的。”
翼王的确是个隐藏的高手,端木槿想起那天自己为玉旒云第二次清洗伤口,若非翼王以内力相助,玉旒云哪里能撑到乌昙赶来?翼王也是个暗藏鬼胎的家伙。玉旒云身边这样的人还很多。她是个玩火的人。是个玩命的人曾经觉得她是个可怜的人,现在觉得她是活该的。从今往后,不再救她了。
端木槿跨上了船。严八姐就推着船往水深处走。差不多到了河水齐腰的地方,他也跳上了船,划桨往河中心去。
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生惊天动地的巨响。
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是一愕。难不成半夜三更樾军又开出舰船来向对岸放炮么?他们望向揽江城的方向,河面平静,并看不到半艘舰船。正心里犯嘀咕,却忽见揽江城里升起一篷怪异的辉光——亮红色,逐渐膨胀,一直照亮半边天。
“糟了!”端木槿惊呼,“我们迟了!揽江已经被奸细炸了!”
严八姐一时不知所措,怔怔地瞪着那火光,半晌才骂道:“可恶!要是让我找到火油火药,我也把江阳城给炸了!”
“现在炸江阳也没有用。”端木槿道,“我们快过河去。我想揽江大营里一定有许多人受伤了。”
如今的局势,楚国即将大门洞开,揽江受伤的士兵和这样的威胁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严八姐觉得这女大夫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但眼下也没有争论的必要,先过河去看看情况要紧。于是,他加紧划桨,小船如离弦之箭,迅速往对岸驶去。
只是还没有到河中心,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些黑影在浮动。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发现是五六艘小船——那模样像是寻常的渔船。可是这时辰,哪儿有渔船在河中行驶呢?于是警觉了起来,收了桨,招呼端木槿俯□去不要出声。他自己也低□子,伏在船头静静眺望。
那五六艘船驶得甚急。在这样漆黑的河面上逆流行驶,没有风帆,没有灯火给同伴做信号,他们却保持着队形,速度几乎都是一样的。可见划桨的人训练有素,必然不是寻常的渔民——就算是过去在漕帮里,也不是每一个分舵每一队弟兄都能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此事大有蹊跷!待那五六艘船去得远了,严八姐直起身来:“端木姑娘,只怕我得去看一看。”
端木槿皱了皱眉头——她的心里自然是挂念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