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围起来格杀有什么困难?就算这伙贼人不是藏身村中,大不了一把火烧了白鹿峰,再一把火烧了金鼎峰,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程亦风来就来吧。大不了和他一拼。死在他的手里,好歹也是死在楚国兵部尚书手里,好过死在什么民兵山贼的手中!”
“死又如何?”石梦泉看着他那激愤的模样,再看看赵酋旁边几个近随的士兵,也都是窝囊气不出不快。“死在谁手里,还不都是死?就看死的值不值得——玉将军让我们稳住局势,不到万不得以,我不想引得程亦风提早来到。”
“那要怎么办?”众人都是这个问题。
石梦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千头万绪中寻找出路让他疲乏得几乎睁不开眼。玉将军,假如我死了,你会如何呢?第一千次问出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假如他死了?
假如他死了?
心里忽如电掣一般。他笑了。
“将军?”众人关切又忧心。
“他们不是想毒死我们么?不是想我死么?”他说,“那我就死给他们看!”
阴暗的小屋里,娇荇在狼吞虎咽。一边的愉郡主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饭食,烦躁地开口:“这时候你还吃得下?也不知道这群山贼到底想拿我们怎样!”
娇荇嘴里塞满了米饭:“郡主,您没经过那生死一瞬。我现在是从鬼门关转了一遭回来,觉得还是有吃就吃,能睡就睡最实惠,死了不遗憾。”
当时岑远下令放箭,当场就把她旁边的几名杀鹿帮帮众钉死,好在大嘴四身手快,拎了她就跑,这才拣回一条命来。又因为她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杀鹿帮众人晓得辣仙姑所猜不假,知道握住一张重要的筹码,生恐一不小心把她俩饿死病死,那就利用不起来了,因而对她俩的态度都有改观,既不绑手也不堵嘴,只反锁在这间小屋子里。
愉郡主气鼓鼓的:“你还说——这乌鸦嘴。你是存心想我跟你死在这里了不是?石梦泉会来救咱们的。”
娇荇差点儿噎住:“郡主,您就别在那没心没肺的傻小子身上花功夫啦。我那么大嗓门喊出我是你的使女,叫他们来救咱——他们可好,嗖嗖直放箭。您以前又是黄连水,又是毒蛇汤的,寻石将军多少晦气,指望他来救你?”
“我”愉郡主愣了愣,“可是,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呀。他要我教他打络子,我不也教了么?”
“还有呢?”娇荇道,“您还帮石将军做过什么正经事儿?”
愉郡主答不上来。
娇荇“哧”地一笑:“您给人家找了那么多麻烦,就帮人家做过一件事儿,就这件,后来还让您自己给搞砸了——玉将军的寿宴,您看您怎么搅和的?朝廷上下谁不知石将军对玉将军言听计从,就是玉将军叫他死,他也不会吭一声。您跟玉将军过不去,还指望石将军站在您这一边儿?”
愉郡主咬着指甲:“可玉旒云实在是很讨厌嘛!再说,就算他们不站在我这一边,我好歹是郡主,他们敢不救驾?”
娇荇冷笑了一声:“您是郡主——玉将军可安排了人手护送您回京,您把人给打晕了。石将军又没见到您。城上的那些人谁也不识得我这小丫鬟——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成了无头公案呢。”
愉郡主听她这样说,自己仿佛必死无疑了,鼻子一酸,“哇”地哭了出来:“那怎么办?”
娇荇其实是逗逗她兼发牢骚,自己何尝不想石梦泉立刻来搭救?要不然,当日在远平城下,她也不会冒险暴露身份了。然而好几天过去,竟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实在让人不能不心焦。
但她还得安慰主子:“好祖宗,别哭啦,奴才逗您玩儿呢!石将军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主子晾在一边儿,他肯定在计划着哪,一时就来了,杀光这些强盗,给主子您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