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这里汇集南方七郡的粮食,除了安平是我总督府收粮外,别处自有县令c巡抚负责。他们要造假,岂能赖在我的头上?就安平本地收粮一事,向来都是梁冉一手操办。就是粮库的册子上也都是梁冉的名字。他私改官秤c官斛,又贪赃枉法,如今诬陷本官,本官可要到刑部大堂上去和他论个明白!”
“康申亭,你——”梁冉向日是他的一条狗,如今可是急了要跳墙。
在场的众百姓谁不知道师爷不过就是主人的舌头?都叽里呱啦地聒噪:“胡说八道,石将军可不是瞎子呢!石将军有那个什么,尚方宝剑——就砍了这个贪官!”
康申亭只是冷笑:“那就杀杀看!”
这态度倒真的把石梦泉激怒了:如此剥削百姓欺瞒朝廷的人,就杀了他,怎样?到时皇上怪罪下来,就我一人担待!当下断喝一声:“藐视朝廷的,给我拿下了!”
士兵中里不少安平本地人,自家父母妻儿受尽了康申亭的盘剥欺压,早也等着这一声命令了,俱答道:“是!”响声震天,五c六把钢刀顷刻就架在了康申亭的脖子上,拖下去了。穿过人群的时候,响起一片挥拳头c吐唾沫的解恨之声。
顾长风便继续对梁冉道:“你不用怕,到了刑部大堂上,也有本官和石将军给你作证。你现在就去把去年收粮的册子拿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凡册子上有的,把多收的粮食退还给各人。”
梁冉不敢怠慢,唯唯连声。
百姓中则是一阵欢声雷动。心思一直不知道在哪儿瞎转悠的愉郡主此刻回过神来——其实是娇荇把她叫了回来:“郡主,你乐什么?”
“我哪儿乐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正是兴奋得发烫,便道:“不过挺好玩的,咱们这一趟出来,还没见到这么好玩的事儿呢!”
“是么?”娇荇皱了皱眉头,“奴婢倒觉得,还是叫石将军喝醋比较好玩一些。”
愉郡主咬着嘴唇转了转眼睛——石梦泉,若不去惹他,他就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玉旒云的部下,难道都得有些怪脾气?
那就叫他喝点醋!她想。
康申亭押赴京城。其他各郡的巡抚本来是他招到安平来和石梦泉作对的,赶到时,就统统撞到了刀口上,凡参与弄虚作假盘剥百姓的,一体查拿。
大牢内参与抢粮事件的百姓即刻开释。
含元c存嘉c蓄瑞三仓地窖的粮食全数运返仓中,更在总督府前设秤七天七夜,退还安平百姓被强征的粮食。紧接着,石梦泉依照籍贯将士兵编为七队,由顾长风讲解了灭蝗的要旨,返还各郡家乡,下田耕作,并约定,顾长风轮流在各郡巡查解难,共商治蝗良策。
最先,自然还是在安平附近的村庄。百姓听了养鸡灭蝗的方法,无不惊奇万分,心中难免怀疑,都说:“把鸡放到了地里去,怎见得它们就一定吃蝗虫卵呢?万一糟蹋了庄稼,岂不罪过?”
顾长风道:“不错,因而得特别驯养一群专吃蝗虫的鸡。”即说了如何在夏季捕捉蝗虫,用来喂养鸡雏,到得冬天,小鸡长成,习惯了蝗虫的味道,便可下田灭虫。
大家听得新鲜不已,但仍半信半疑。此时那顾长风的旧友,大佛寺住持苦智禅师即说道:“大家莫急,谁家有鸡的,倒不防先试试。老衲不怕担这酒肉和尚的名字,也愿意养一群来看,不知哪位施主愿意施舍老衲几只鸡?”
一席话把众人都逗笑了。此农忙时节,实在少有功夫清谈,又都下了地去。
石梦泉带士兵亲自耕种,人人都挂了个布口袋,见到一两只蝗虫,立刻抓了塞进袋子去。他立身在绿油油的农田中,近处的生机和远处的黄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不禁想起自己的人生,在遇到玉旒云之前,即如那黄土白地,而之后,则像这勃勃的农田,有一个憧憬无限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