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衣襟上银光流淌,墨发高束,露出干净的脸庞,略显慵懒的靠在木质椅背上,下半身盖了一条素色暗花的织锦薄毯。面色苍白如雪,隐有病容,相貌却极为清俊,舒眉朗目,轮廓英挺,薄唇抿成一条细线,端的是气质清华,恍若谪仙,除了略微清瘦的病体,简直哪哪都好。
呃,正是她的未婚夫,平西王府大公子江溯流。
此刻他面色沉静,仿若不曾察觉众人落在他身上或怜悯或嘲笑的目光,待轮椅停在跪着的骠骑将军边上,这才再次开口:“小臣病体残躯,如何能配得上将军千金,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让谢小姐另择良配。”
他声音里那一股子清冽之气更甚,语调却是四平八稳,不急不缓,如春日破冰涌动的清泉,好听的不得了,若无其事的将自己的缺陷讲在明面上,仿若浑不在意,却让谢玉产生一种错觉。
那看着人畜无害,文弱谦逊的贵公子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仿若一把未曾出鞘的宝剑,暂时隐藏着所有寒光而已。
“溯流”
那四列白杨树里终归有大臣忍不住站了出来,正是隐忍多时的平西王爷江崇。
他面含怒气,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骠骑将军谢安邦,也硬邦邦咚的一声跪了下去,语调生硬:“请皇上收回成命,将门虎女,就算进了家门,我儿也吃不消。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说完,又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站的直挺挺的谢玉,若是自己儿子身子骨好些,自己哪能看得上这等女子。
这骠骑将军原本就是山匪归顺,看在圣上旨意,他才勉强愿意让这等粗野女子进门,这父女俩倒是蹬鼻子上脸了,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既如此”皇帝将茶盏递了回去,略略沉吟了一下,垂眸看了过来,金口欲开。
“皇上!”谢玉急声一喊,瞬间将那些自尊别扭抛诸脑后,依样学样跪在地上,语调急促:“皇上,民女愿意遵从圣旨,嫁与江世子为妻,求皇上成全。”
“哦?”皇帝语调一转,脸上自然是诧异又疑惑。
“玉儿!”
跪着的谢安邦刚才闻得皇上有了松动之意,心下刚舒了一口气,哪里想得到自家宝贝丫头又横插一脚进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转过脸气急败坏的低斥了一声。
谢玉才没有闲情管她的便宜老爹,此刻满脑子只想着这婚事千万不能黄。
先不说嫁给这病世子少了三妻四妾的烦恼,单是这原主上辈子造的罪孽,也容不得她视若无睹对不对?
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不然现世报应在身上,可找谁哭诉去。
想到这,她已然下定决心,敛了刚才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来。
转身走到轮椅前,对上江溯流平静无波的眸子,略带扭捏又稍显急促的说道:“世子爷,今天这事说起来都是我爹心疼我才闹起来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看您风姿清贵,仪表堂堂,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这心里别提有多满意了。您放心,暖被窝刷马桶做点心我样样都会的,还有,我吃苦耐劳好生养,算命先生说有旺夫相,您哪能往门外推呢?”
她音调虽急,说到最后更是越来越小,好在声音清脆悦耳,如流水叮咚,黄莺出谷,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统统一愣。
等反应过来,那四列大白杨里先后有人没忍住笑扑哧出声,尤其是站在队首的几位年轻皇子,频频拿眼瞅了过来,一脸兴味盎然。
轮椅后江溯流的蓝衣随从一脸黑线的看着她。
轮椅上江溯流岿然不动的面色也终于裂了一丝缝隙,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眸子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咳咳”
谢玉装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