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鑫急匆匆回了铺子,倒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
大郎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忙迎出去,给他往楼上推,责怪道:“你头发还湿漉漉的,怎么就回来了?本来你身体就不大爽快,这样更易生病,可别小瞧了这夏季,若是这时生了病,比冬天还要难受,你快上去,将头发擦干。”
白鑫点点头,就要上楼,这时又听大郎说:“三哥,之前程少爷来找你,我说你去浴堂了,看他面色阴沉沉的,像是有事,你多前有时间,找他一趟吧。”
这本就是白鑫心病,又想起刚刚水中接触,不自觉脸色有点红,支吾几声,上楼了。
他回了房间,取了块干布,坐在凳上有一下没一下擦着头发,脑中浮现过往种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并不连贯,却多是有程闻人身影,他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舒服起来。
屋外隐约传来大姐教导秦快和韩巧的声音,“研磨这种香料,用不着太细,反而耽误功夫,弄成像我这样既可。”
短短半年时间,大姐越发稳重,内宅大小事务,俱是她在操持,只不过年岁越大,姻缘越困难,娘曾悄悄寻过媒人,也有过八字相合的,但大姐自己拒绝了,白鑫知道她心理已装了哑巴,弄得娘急得哭过不知多少回,他忍不住想,这哑巴一看就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大姐情意,却视而不见,保持距离,连上次大姐亲手做的香囊也拒绝了,该说这哑巴是真君子呢,还是欲擒故纵?
白鑫精神一震,暗想哪里有功夫管情爱之事,还是好好赚钱要紧,且他不信程闻人对这事能有多持久,或许只是一时糊涂,没多久就抛开了,不过白鑫心底还是相信程闻人人品的,不曾想他会因为这事打击报复。
他正想着呢,门外传来笃笃笃敲门声,“谁啊?”
敲门声停了一下,之后又连敲三声,却不见应答。
白鑫想也不可能有外人,就过去开门,一打开,见哑巴直杵在门外,白鑫错愕片刻,想心中正念着他了,他倒是来了。
“有事吗?”
哑巴这人为人孤僻,本就不能说话,平时就是别人一个指示,他一个动作,也没过多交流。
能看出哑巴有些紧张,垂在两侧的手攥成拳头,他走进屋中,踌躇片刻,方从怀里摸出一张花笺纸。
白鑫不解其意,接过来拿在手里,他先注意到纸上的字迹,笔力遒健,苍劲峻逸,体势飞动不拘,似急流飞瀑,透出笔者桀骜奔放,白鑫赞了一声这书法,多看了几眼,才注意到上面内容,只见写着一人名叫宋青放,年龄几何,生辰八字。
白鑫立刻明白这是说媒的草帖子,他见贴上那人年纪二十有一,再结合家中女眷,不用想就是给大姐说媒的,他吃了一惊,忙问:“这宋青放是谁?”
哑巴脸色有些红,局促地拽了下衣服,然后指了指自己。
白鑫暗骂自己这是糊涂了,同时又松口气,还以为哑巴为叫大姐死心,故意来给他说媒,他拿起帖子又看了遍,为大姐将要心想事成而高兴,“你这是想跟我大姐过帖子?”
哑巴点了点头。
“你若想说媒,该将帖子递给我娘啊,递给我做什么?”
就像白鑫之前说的,哑巴不傻,还十分聪明,知道这个家实际上是白鑫说了算,且白鑫这人为人小心谨慎,哑巴就想先将事情和他透个风声,好让他知晓自己诚意,之后肯定是将帖子递给名义上的当家主母的。
哑巴这时又从怀里摸出一沓纸,白鑫接过,见上面全是蝇蝇小字,写得密密麻麻,但字迹仍跟草帖子上的一样,他抖了抖纸,这就看了起来。
用了一刻钟才看完上面的内容,白鑫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指着哑巴,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你是去年解士?”
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