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杨柳成荫,风中夹杂着草木气息,又驶了一会,车子总算慢慢停下,车夫冲里面喊声“到了”。
白鑫率先下车,不自觉伸了伸胳膊,舒展筋骨,然后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有处气派楼房,门梁之上架着块牌匾,上书“店宅务”三字。
车夫擦了下汗,这一到京城,人多起来,似乎连天气都变热了,“这就是店宅务,想租什么房子,里面都有。”
曹氏忍不住探出半拉身子,又快速缩回去了,这种气派的屋子,她连听都没听说过,又想到这是朝廷所设,更加不敢露面。
“娘,你们先在车上等下我,我进去打听一下。”
“你快点。”曹氏匆匆交代,似乎怕儿子这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白鑫坦然往里走,一进门,是个宽敞的大堂,摆着三套高案高椅,穿着青色公服的官员坐在高案后头,这大堂中聚着不少人,有穿着讲究的,也有打扮穷苦的,但都很安静,没人吵闹,几乎没有说话声。
白鑫等了会,然后向一位也不知什么官职的官员打听了价钱,这店宅务所出租的房屋,三六九等俱全,贵的,有那一个月就要几十贯的独立院落,便宜的,一个月六七百文的也有。
他听了这个价钱,忍不住咋舌,不过京城房租虽让人肉疼,但还是能够接受,他问了几处,最后定下了每月一贯钱五百钱的房子,交了定钱,那官员才告知地点,又拿出张印着大大官印的文书让白鑫签,这房子才算是租好了。
白鑫自店宅务出来,曹氏松了口气,忙探到门边,小声问:“如何?租到房子了吗?”
“自然租下了。”
“多钱租的?”
白鑫没说话,若要告诉她一个月要一贯五百钱,她怕是能当场昏过去。
“到底多钱啊?”曹氏见他不说话,也猜到价钱不低,声音都有些抖了。
“娘,你就别操心钱了,你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去,也好早点打扫准备。”
白鑫将娘送上车,又将地址跟车夫说了遍,那车夫一听,表情有些怪异,“那处地方可热闹。”
“怎么热闹?”白鑫问。
“那地方是朱雀门以南,妓馆群集。”说完,更是露出一副垂涎表情。
车中女眷听了,一个个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白鑫欲哭无泪,他真非有意为之,之前听那官员讲述,说挨着杀猪巷,还以为字面的意思,是宰杀牲口的,他僵在原地,想要进去将房子退了,可怀里还揣着刚刚签下的文书。
车夫自知失言,忙安慰道:“你们也不必担心,那里虽有妓馆,但还是有不少民居的。”
白鑫僵硬地点点头,想着只能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自认倒霉,重新替娘他们租一处安静住所。
那车夫见因自己一句话,得罪了雇主,便忍不住一路上热火朝天介绍着,什么果子行c金银铺c瓠羹店c漆器作坊等,直眯花了人的眼,让人应接不暇。
原本以为妓馆应是花团锦簇c装饰艳丽,这里却真和一般民居无异,墙面刷的粉白,进进出出都是丫鬟似的女娃,规规矩矩,也无搔首弄姿景色,再一细问才知,这里多是门户人家,一个“妈妈”养着三四个“女儿”,若不跟曹氏他们说,还以为这些都是大户人家女儿呢。
而他们租住的屋子,离妓馆也有些距离,至少要拐个弯,下个桥,反而挨着几个茶坊和各色吃食铺子。
这处所在大大出乎了几人预料,是以一个个喜出望外,松了口气,唯满娘望着远处窈窕背影一脸担心。
这房间却是虚掩着,也没个锁,那车夫适时解释,“店宅务出租的房子都是要自己买锁的。”
白鑫记下,想着一会赶紧上街买把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