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抬头,望着远处坐北朝南的青袍男子,嘴角满是讥讽之意。
大水府邸虽然临江而建,事实上府邸底下,另有玄机,早已凿出深广水道,故而与寒食江气运紧密相连,本身就是一座大型法阵,虽然它不如一些顶尖仙家的护山大阵,或是王朝京城的护城大阵,可道行极深的青袍男子,只要位居其中,不擅自离开这块地界,就可以拥有类似一方小天地的玄妙加持。
能够破例做到这一点,除了机缘之外,跟青袍男子的奇异血统,有莫大关系。
一般练气士,只有跻身十境后,比如其中儒释道三教,再加上一个兵家,这三教一家四方势力,一旦坐镇主场,便能够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儒教学宫书院,佛教寺庙,和道教宫观,以及兵家的古战场遗址,等于是那一方小天地的主人,其他修士进入其中,等于寄人篱下,就不得不入乡随俗,按照主人规矩行事。
大堂内落针可闻,气氛诡谲。
这位寒食江水神能够看到门口那边的异象,可是其余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一个个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那白衣少年口出狂言之后,咱们这位水神老爷就开始发呆了,难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俊逸少年,实则出身于与大水府邸世代交好的仙家豪阀?所以才敢如此嚣张跋扈?
阴柔男子虽然已经走出放满珍馐佳酿的几案,本该将那少年擒拿,可此时也停下了脚步。没有点眼力劲的话,如何在青袍男子手底下当差做事,这位行事向来狡诈奸猾的水蛇精怪,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太正常。
身为主人的青袍男子始终不肯开口,之前一次拍打椅子,虽然声势浩大,看上去是在敲山震虎,可似乎有些虚张声势的意味。
而白衣少年始终站在原地,一副你有本事就来揍我的德行,就更衬托出大水府邸的古怪处境。
青袍男子终于开口笑道:“来者是客,敢问有何指教?”
他悄然引来一段寒食江蕴含的部分江水气势,震动整座府邸的气机,试图以此来试探那尊神像的虚实,毕竟再如何眼见为实,不亲手验证一二,就要在自己家里向一个外人低头,生性倨傲的青袍男子万万做不到。
一旦那尊神像法相出现丝毫波动,青袍男子不介意亲手打烂少年的脑袋,胆敢在大水府邸装神弄鬼,骗到他头上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只可惜那尊神像不动如山,这让他震惊之余,迅速收敛了所有侥幸心理。
修行路上,逆流而上,应当勇猛精进不假,遇强敌则愈挫愈勇,更是正理,但绝不是要修行之人死脑筋,冥顽不化,半点不知变通。
白衣少年一手负后,一手虚握拳头放在腹部,仍是一副欠揍至极的嚣张模样,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已经出手一次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青袍男子脸色难看。
那水蛇精怪实在是受不了这少年嘴脸,大步向前,背对自家水神老爷,阴柔男子抬起一臂,驾驭一支铁锏飞掠到,尖声细气道:“忍不了,不能忍!便是老爷你事后重罚,属下也要把这小子的脑袋打得开花,再将他的脑浆收集起来,混入酒杯里的金玉液,那么琼浆玉液这个说法,就算齐全了。”
青袍男子脸色阴沉,“青,不得对客人无礼,速速退回座位。”
手持铁锏的阴柔男子非但没有听命行事,反而步伐更快,“老爷莫要再菩萨心肠了,恶客登门,不懂礼数,就让属下来告诉这小子,如何来做咱们大水府的座上宾!”
在寒食江水神出声阻拦后,水蛇精怪就晓得自家老爷的真正心思了,如果真不愿自己冒犯贵客,以老爷看似内敛实则暴戾的性子,早就随手一袖子将自己打出大门外了,哪里会故意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
水蛇精怪心想今晚运气不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