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希望。他盼着希特勒快点垮台:现在他见到报纸就买,作为一个善于分析问题、同时又精通历史的人,他不难想象到未来。他心中时常有两种感情在冲突着。他懂得,当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的同胞将要经受什么样的考验;但他也懂得,这种悲剧式的净化比希特勒的胜利要好。他一直认为,法西斯的胜利就意味着文明的覆灭,最终将导致民族的退化。古罗马的灭亡就因为它妄图凌驾于世界之上,后来在野蛮人的打击之下终于覆灭。国土以外的胜利吸引着古代的统治者,以致于使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奴隶们的暗中的不满。忘记了那些得不到奖赏的廷臣们的怨言,忘记了那些幻想美好未来的思想家和哲学家对这个世界永远不知靥足。战胜明显的敌人,使得那些皇帝们、法老们、权臣们、暴君们和执政官们确认,在击溃异邦之后,再对付本国表示不满的臣民就容易得多。这时他们忽视了军队中有他们需要压服的那些人的子弟或一般的熟人。在统治者和臣民的分离层中,有一些进步分子,普莱施涅尔暗自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叫做“文明的酵母”。他知道,希特勒打算进行一番dú辣的尝试:德国征服世界的胜利,要在每个德国人可以感觉到的物质利益上体现出来,不管他在德国社会上的地位如何。希特勒试图把每个德国人都变成世界的统治者,而其他国家的百姓则是他们的臣民。也就是说,他想彻底杜绝“文明酵母”产生的可能xìng至少在不远的、可以预见的未来他要达到这一目的。希特勒一旦胜利,德国将变成一个全面军事化的国家;希特勒将解除其他各国人民的武装,取缔他们国家的组织。那时,被征服的国家人民的任何反抗尝试都注定要遭到失败,因为同武装起来的德国人的组织较量,必须具备同样强大的民族组织。
……普莱施涅尔看了看表。他还有多余的时间。雨水顺着小咖啡馆的窗玻璃流下来,玻璃窗后面坐着几个孩子在吃冰淇凌。大概是女教师把他们领到这里来的。
“我在按照帝国的范畴想问题。”普莱施涅尔暗自笑了笑。他发现餐桌首席位置坐着一个男人,此人年纪很轻,正和孩子们谈笑风生。“只有我国的教师是由女人们担任的,因为适于服现役的男人全在前线作战。一般说来,中学教师应该由男人来担任,就像希腊的斯巴达市一样。女人可以充当安慰者,但不能做教育者。培养下一代是男人的义务,这样做可以排除孩子们的不必要的幻想,再没有比孩子的幻想同chéng rén的现实之间的冲突更残酷的了…”
他顺便走进小咖啡馆,在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来,给自己订了一份水果冰淇凌。孩子们被诙谐的老师逗得笑声不止。那教师态度十分和蔼,同孩子们谈话犹如和同辈人谈话一样,他丝毫不去迎合他们的心里,相反地,却自然而然、颇有分寸地把他们“吸引”到自己身边来。
普莱施没尔不禁回想起帝国的学校,回想起它们的机械的教育方法、歇斯底里以及学生在教师面前的恐惧心理,这时他心中暗想:“如果纳粹分子胜利了,他们把自己的风习带到这里来,孩子们就会变成小兵,我怎么能希望德国取得胜利呢?在这里,他们以体育课代替了军训课,他们不教姑娘们刺绣,而培养她们对音乐的爱好。假如希特勒来到这里,这些孩子们会坐在桌子后面沉默不语,两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教师(很可能是女教师)。他们将排着队在街上走,而不是自然成群,见面时他们会愚蠢地大喊‘希特勒万岁!’以表示相互致意。希望自己的祖国遭到失败,这也许太可怕了人但我还是希望我的祖国尽快战败.....”
普莱施涅尔不慌不忙地吃完了冰淇凌,听着孩子们的谈话声,他不禁露出了微笑。
老师问道:“让我们谢谢这个美好的小咖啡馆的老板好不好呀?他给我们提供了温暖的地方和可口的冰淇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