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糟蹋自己,他朱晨光就会难受吗?他自己也是江葭的玩具,说不定比你还惨,怎么会反过来同情你呢?你真要算帐,也不应该跟朱晨光算,应该找江葭算才对。”
“你就别管我了,”潘灯被我说得有些恼火,“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臭鱼、瘦猴他们几个,把我约来的。”
“难怪呢,他们前几天来过,是老乐发现的我,他点了我,我给他搓的时候,他在我身上乱摸一气。我恶心坏了,但又一想,自己已经干了这行,还能挑客人吗?就认了。搓完了他非要带我出去,我告诉他,我还不卖身,就算卖身,也肯定不卖给他。他冲我笑笑,说,好,有骨气,然后就走了。本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没想到他把你叫来,这么报复我。”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今天对我献殷勤呢。”我想起刚才在酒桌上老乐的那副嘴脸,老是笑得yīn森森的,原来是故意寒碜我呢。
“莹姐好吗?”潘灯问道。
“我跟她分手了,她现在住在金卓如家。”
潘灯笑了:“刚才被你点到,我还挺矛盾的,怕伤着莹姐。真可笑!你们已经分手了,我还怕什么?为什么我的想法老是比生活中的变化慢半拍呢?”
“那你就调整自己,快半拍不就行了。”
“以前老是让别人看自己的luǒ体,现在是老看别人的luǒ体,不仅看,还摆弄,挣的钱还比过去多。这份工作其实挺不错的。”潘灯笑得有些诡异。
“你的luǒ体,有没有让上这儿来的男人摆弄过?”我问得很含蓄。
“吃吃豆腐是免不了的,不过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跟男人出去开房。”
“别走到那条路上,小心得爱滋病……”
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她重重的一下,她骂道:“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臭男人,都去死吧!”
102
洗完澡回到家,潘灯的那些巴掌,似乎还打在身上。虽然我在桑拿房里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但潘灯现在的处境,还是让我很难过。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到底有没有责任呢?很难说没有,因为是我把她带进了美术圈这个大酱缸里,而离开这个酱缸之后,她又跳进了另一个更脏更臭的酱缸。继续浸染下去,她那一身白皙的皮肤,最终会被染成什么颜色?今晚我可以若无其事地离开桑拿房,但能若无其事地逃避良心的谴责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变得这样硬,能看着一个本来纯洁无暇的小女孩的堕落,而无动于衷呢?我决定明天去一趟金卓如家,找梁莹再谈谈,告诉她潘灯的事,希望她能去拉潘灯一把。
那晚我一夜未眠,胡思乱想,剪不断理还乱。江葭发出的邀请依然是巨大的诱惑,但总让我恶心。不知道再次面对金卓如,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坦然。我还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如果不告诉他真相,也就成了江葭的同谋。如果我决定接受江葭的安排这么干,那么明天见到他,我该是什么心情?是在未干坏事之前先怀着忏悔的心情吗?如果忏悔也可以预支,不就成了对自己的欺骗吗?再次面对梁莹,她还会与我jiāo谈吗?我们是否已经无话可说?几天前还是同床共枕的情人,几天后就形同陌路,人生真是无常啊!如果我告诉她潘灯现在的处境,她会不会更恨我呢?
103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来,吃完早点后就向三眼井胡同走去。不坐公共汽车,就靠两条腿走到了金家,已经是九点多了。按了门铃,小保姆来开门,对我说,金卓如正在画室里作画,而梁莹还在睡觉。
梁莹还是没有改掉晏起的毛病,酒吧里的工作给她打上了很深的烙印。我决定先不找她,走进了金卓如的画室。他正在作画,看到我后放下了毛笔,楞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画,边画边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