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翻身做主人。”
“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奴隶,那么,”江葭摊开双手,扭转身子,“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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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葭开车把我送回家,我与她分手,走进地下室,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备感凄凉。梁莹走后我无心收拾,不过两天,这里就乱得像个狗窝。我又去浴室洗澡,清晨在小白楼里刚洗过,可还是觉得不干净,搓着身上到处都是泥球,好像蒙上了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污垢。
接下来的几天,我反复搓洗自己的身体,每天都要洗三次澡,还有十几遍手,可地下室却越来越乱,外人来了简直难以下脚。江葭没有再来找我,她在等着我的答复。可我不想给她答复,甚至不愿去回想与她在小白楼里那疯狂的一夜。本来可以对自己说,那只是酒后乱xìng而已,但我分明知道,尽管喝了不少酒,但神志还是很清醒的。我不过是故意放纵自己罢了,想用江葭这个dàngfù来填补梁莹走后留在心里的空虚。
倒是久未联系的沈编辑打来电话,催问书稿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我告诉她已经结束了采访,并且开始动笔了。但这几天我再也无心写作,因为头脑里始终盘旋着江葭对我说的那些话,她向我发出的邀请。
我终于理解了朱晨光为什么那么容易被诱惑,这个dàngfù确实有超强的xìng能力,经过了那么多男人的洗礼,她早已把床上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了。她这一生见识得可以,也体验得很丰富。当然,并不仅仅是男人。世界各地要举办中国画展的时候,总要选两幅金卓如的作品,而金卓如一向深居简出,江葭就代替他飞来飞去,走遍了世界各地。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她凭着父亲给她带来的财富,享受了个遍。这样的人生不是普通人都羡慕向往的吗?如今她要把我拉上贼船,引诱我也过这样的生活,而我,的确受到了诱惑。
应该说前三十年,我最渴望的还不是利,而是名。但名也必然会带来利,我也希望靠出名来改变自己的窘迫生活,只是自己还没有想得很透彻。江葭能让我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一切,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跟yù望拼命挣扎的,无非还是良心。我一直为自己设计的是一条正道,虽然也受到美术圈这个大酱缸的浸染,但一直还把持着对艺术的真心。想通过对艺术的执著追求,来获得名利,这也正是我被金卓如深深感动的原因。金卓如名满天下,却过着最简朴的生活,荣华富贵都留给他女儿享受了。活着的时候吃他的,江葭还不知足,还想着在他死后接着吃,通过我继续吃他的那些打算毁弃的画作。我如果答应了她,就成了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不再是清贫的精神贵族,而是她牵着的一条狗。想想那些被贵fù人抱在怀里的哈巴狗吧,她就是要我过上狗一样的幸福生活。
当一只幸福的狗,还是做一个痛苦的人?人还是狗,这是一个选择。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个白天,在夜晚却要忍受无穷无尽的良心的谴责,这样的生活还称得上幸福吗?如果我真是一只没有良知的狗,那我的确能活得很幸福,但我毕竟是一个人,直立行走的人。可一个人如果一丝不挂地走在大街上,那他承受的屈辱,其实还不如一只浑身长毛的狗呢。一个人整天为生存苦恼,为衣食奔波,不得不出卖自己的ròu体乃至灵魂,他跟狗又有什么区别呢?也许做狗能换来衣食无忧,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回去做人,也能人模狗样地幸福一辈子。也许人必须做过狗以后才能做人,也许做狗本来就是做人的必由之路,狗的生活其实就是人的生活的一部分。当金卓如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他不就是一条狗吗?甚至连狗都不如。
但我还是只想做人,不想做狗。如果生活逼迫得我不得不做狗,我也不会为了人的尊严而自杀,我也会像狗一样生存下去。但如果生活还没有将我逼到那一步,我还可以在做人与做狗之间选择,那我还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