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筠望着他孤单的背影,缺少血色脸上露出一抹伤心,默念了一句:“傻师兄,我是为了你好啊。”
*
到了下半旬,坤翎局便忙碌起来,官家婚配倒成了次要,月底要将下个月宫妃侍寝的日程交上去。
今天余舒来的挺早,从钟楼到局口,一路与人笑着与问候她的人回礼,任谁都瞧得出来她好心情。
陆鸿和徐青一左一右紧跟在她身后,一个老油条一个愣头青,都在心中暗自庆幸,之前还有些眼红他们的侍卫班子,笑话他们两个跟了个女官没有出息,现在且瞧瞧吧,这才几天的工夫,他们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大人,就好像脚底下踩了青云,又蹿上一截去。
余舒在走廊下经过,从窗口看到正在大书房里埋头抄录文字的文少安,一大早就见她勤奋,很是满意,她就欣赏这种有骨气肯正干的人。
进门直通书房,文少安起身朝她行礼:“大人早。”
余舒昨晚在敬王府宴会上匆匆瞥见他一眼,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刘昙面前献殷勤,这一点很让她觉得本分。
都成了她的人,岂能再想着去抱敬王府的大腿。
“私底下不必这样拘谨,忙你的吧。”余舒随口说了一句,文少安并不当真,搁好了案头,将提前掐着时辰泡好的茶水,端到她面前,才回去继续做事。
余舒吹着茶花儿,倚窗望着回廊一带大开的波斯菊,享受着早晨明朗的阳光,倍感惬意。
追根究底,是因为薛睿昨天晚上告诉她的好消息——薛府和伯爵府的婚事黄了。
她承认自己小心眼,不乐意薛睿与别的女子有不清不楚的干系,芙蓉宴上从瑞紫珠口中知道这件事后,她不是不膈应,但想到自己也是身不由己,便能体谅薛睿。
薛睿没有白负她的体谅,闷不吭声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没有因为顾惜着和瑞林的兄弟情义,也没有因为薛老尚书的施压,就给她拖拖拉拉下去。
这让她如何不欢心。
余舒寻思着,薛睿表现的这么好,总得给点奖励才行,可他缺什么呢,貌似他什么都不缺,才送了一柄慕江扇,再好的东西,她手头上是没。
这又发起愁来,心里揣了把松球似的,不掏点什么给他,总觉得不得劲。等到收回了思绪,便看见了杵在走廊上当门神的两个侍卫,叫了他们两个过来。
“这两天我在楼里办公,你们都是这样站在外头?”她皱眉问道。
陆鸿一凛,担心她有什么不满意,徐青却傻乎乎地答话:“回禀大人,是这样。”
陆鸿赶紧补上:“属下没敢擅离职守,随时听您差遣。”
余舒却是觉得白费了这么两个壮劳力,平时出门就算了,她珍惜小命不会让他们远离,但坤翎局再安全不过,楼上就有个景尘,大白天谁还能闯进来勒死她不成。
“这样,以后早上来了,你们不必在门口站岗放哨,就在司天监里四处转转,看到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下午回来再告诉我,不要乱闯就是。”
屋里就个文少安,余舒说话没避讳他,文少安头也不抬,就跟桌上几摞卷宗较劲。
徐青挠挠头,刚要问问怎么算是新鲜事,就被陆鸿拽了手臂,听他道:“属下知道了,这就出去做事。”
余舒暗暗点头,这陆鸿是个心里有数的,另一个嘛,愣就愣点吧,也不是坏事。
派了他们两个出去,余舒没再纠结要给薛睿什么奖励,收了心,坐回书桌拿起昨天宫中送来的密册与以往坤翎局中的记录核对——这上头记载着前一月宫女子们的葵水来日,与身体情况,等等一应记录。
这密册不是尚宫局直接送到她手上的,中间经了几道人手,她初来乍到,总得防着有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