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楼阁名为“玄菟”,朱颜记得玄菟乃是古郡之名,位于东北边塞一带,洋溢着浓郁的兵戈气息,如果真的像徐绸珍所说,这楼阁乃是仿照她幼时居所建造,这倒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姑娘看看这里的布置,白蘋姑娘一会儿就过来。”刘自新一边带着朱颜转入左的屋子,一边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青年,立刻有人乖觉地去唤白蘋。
朱颜看着剩下的几个青年霎了霎眼,目光又转向刘自新,这两月不见,家中的变化多得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左是书房,兼用作药房,两壁书架和药柜遥遥相对,大小合宜的室内充斥着药香与书香混合的味道。
“这些也在。”朱颜的目光落在清漆的松木长几上,一册用麻线封定起来的画册静静摊开,都是她平日练手时绘的。
“绸珍姑姑自从这里落成后,白日都在书房处理庄子的事务,姑娘的这些画儿,也是她装订起来的。”刘自新从书架上抽出一册书,“还有这些诗集,都是姑娘从前作的,绸珍姑姑说,姑娘近来久不作诗,怕是手生得很,得空需看看这些才好,否则姑娘的叔伯只怕要责怪她。”
朱颜这才悠悠想起,据说她自幼便有才名,于诗赋上通的很,病了一场不喜欢这些东西说得过去,但若是一点也不会,只怕会让人生疑的,看来徐绸珍的意思是同意她去上京了?
“‘落魄流连湘水外招魂不赋怎归来?’”朱颜随意翻开一页,勾起一丝怅笑,“这姑娘才多大年纪,怎会写出这等悲凉的词句来?”
“姑娘在说什么?”刘自新奇怪地看着她。又看看诗册,他为了看账方便,认得不少字,只是于这诗句的意境领会不来。
“没什么。”朱颜阖起册子,拍了拍书脊,将它收入袖中,“看了幼时的拙作。真是令人汗颜。”
刘自新挠了挠头。和身后几个青年面面相觑,“姑娘从前可是咱们六萌村有名的才女,您要是这么说。那些读书人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朱颜言不由衷地笑了笑,真是该死的“才名”,若是到了京中有人让她作诗,那时候可就是她的脸不知往哪里搁了。
二层是寝房。与朱颜原本屋中的布置相差不大,也由一架屏风将床榻和书几隔开。只是屋内陈设比原本精致不少,此处楼阁又无遮挡,比原本的寝房更为透亮。
那几口黄铜包边的红木箱已经不知所踪,原本堆着箱子的地方竖着衣架。上面一件火红的嫁衣已然完成,金色的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朱颜抿了抿唇,指尖缓缓滑过细密的针脚。感受着丝线特有的极淡的凉意。
“是绸珍姑姑为姑娘缝的嫁衣。”刘自新娓娓解释,“姑娘原本的那一套嫁衣样式旧了些。因此绸珍姑姑新制了一套。”
其实他不说,朱颜也猜到了,徐绸珍所做的那些,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再往上去看看罢。”每当想起那些事,朱颜就觉闷得厉害,听闻三层打扮乃是露台,恰好去上面透透气。
这样的高度足以俯瞰这小小江村,脚下的庭院布局严谨,除了院中那株柚子树依然生长得枝繁叶茂,其他花木都被重新移栽,不再如先前那般杂乱生长。
除了他们立足的楼阁外的所有建筑,也都符合统一的粉墙黛瓦的风格,前后一共三进,原本的竹园成了圈在第二进院落内的一个花园。
一横河水隔开,另一侧是大块水田和菜园,精致小巧的农家小院零零散散地点缀在田埂上。
这些都被一大片成方矩形的樟树林围住,隐匿在这样天然的屏障中,成了人为的隐居之处。
朱颜无法相信,这些都是徐绸珍一手所为。
但事实就是如此,刘自新让那个负责建造的青年交代完布局后,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