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烦地回答她,一边打起厚厚的毡帘,点亮屋中的油灯。
温馨柔和的橘黄色光芒在屋中漾开,窗下设着的书桌已经被移到了正中,上面的笔墨纸砚也都撤去,转而堆满了五光十色的锦缎和绣线。
梳妆台上仍是满满当当地排着那些瓶瓶罐罐,把摇曳朦胧的灯光折射地如梦如幻。
白苹有了事情做,可算不再给朱颜进行“恋爱指导”,转而坐下来,认认真真地整理桌上的绣品,与那些胭脂水粉一起分成一份一份,再装进精致的锦囊中,抽紧拉绳,细细打个漂亮的如意结。
待书桌撤空了一半,朱颜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取来收在几下的纸笔,开始给袁凛写回信。
白苹一边继续整理着剩下的礼物,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朱颜面上的神情,见她初初不时苦恼地揉着眉头,后来却又下笔如飞,不禁“噗嗤”一笑。
“怎么了?”朱颜恰好写完,满意地看着信纸,轻轻吹着半干的墨迹,听到白苹轻笑,抬起头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不知道姑娘写什么呢,初时那般苦恼。”白苹吐了吐舌头,在她看来,朱颜准时偷偷在里面写了些情话呢——毕竟那日两人抱都抱了,后来又听闻是袁凛亲自把她送回了家中,还留在这里一直陪到徐绸珍回来,要说两人没点什么感情,鬼才信呢。
“哦,些许感激之言罢了。”朱颜看着开头蹙起眉,袁凛能将那迷药的方子告知自己,出于礼貌,自己自然得写几句溢美之词了,可惜她于这方面实在天赋太低,好不容易难产一般憋出了几行字,还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至于后面谈及袁瑶华的病情和自己看法,这下笔就顺溜多了,比上了滑石粉还快。
白苹收拾完了桌上的东西,用一块压着金色缠枝莲花纹的大红色绸布一股脑抱起来,抱在怀里,侧身从帘子内转了出去,一边在外面笑道:“姑娘快些睡下吧,别再想着袁公子了,明日里还要蒸糕c写对联呢!”
朱颜无奈地扶着额头,白苹这丫头的心思永远都在那些事情上,真是怎么也拗不过来。
不过想起袁凛,心中忽地泛起一丝暖意,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清明烟雨中的一痕油纸伞,挺拔的翠竹c清雅的蓝衣朦胧地就像梦境一般。
朱颜看看尚未到三更,一时也睡不着,便小心翼翼地取出袖中的方子,坐在几前细细研读上面的药材。
那些药物果然都是曼陀罗c山踯躅一类可以致幻的药物,只不过其中添加了极少量的蛇毒,这倒都不难,唯有这一份一份药物的剂量配伍,才是制药者智慧的集中体现。
朱颜一路看下去,一边取来一份竹纸,用画眉的炭笔在上面随手打起草稿,计算着各类药物的剂量这样的演算似乎已是多年没有进行过,她现在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在一个有电灯飞机c有自来水天然气的时代生活过。
演算持续了很久,一张又一张的竹纸被涂满了字迹,静静躺在她手边。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微微泛亮,凌晨突兀的鸡鸣声将朱颜陡然从数字的海洋中唤醒,一抬头才发觉天都快亮了。
朱颜缓缓吐出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计算结果,猛地一起身才觉得头顶一阵抽痛,想是熬夜久了太过伤神,一转身直接仰面倒在了床上,连衣服都不及脱去,便阖眼睡了过去。
几个时辰后,白苹拿着换洗的衣物进屋,见朱颜倒在被上正睡得天昏地暗,一时惊得连手中的衣物都落在了地上。
朱颜被轻微的响声惊动,翻了个身继续好睡。
白苹轻轻叹口气,瞥到几上一大叠写满了古怪符号的竹纸,早已猜到她昨夜又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到了深夜,便回身到间壁取了两大床被子过来给朱颜盖上,几上的东西她不敢乱动,只得收拾了一下旁的,仍是悄悄反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