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表妹,别怕。”朱颜出于职业习惯,顺口哄小孩一般安慰着她,这才缓缓伸出三指,搭在了徐蘅卿右腕上。因为蘅卿是个小姑娘,面色红润,看去没有任何虚象,朱颜浮取寸c关c尺三部,依次下指感受。
指尖上传来的感受让她微微吃了些惊,抬头看了看蘅卿面色,见她白腻小巧的鼻上正微微沁出些细密的汗珠,一双眼虽然竭力装得镇定,但还是隐约流露着恐慌。
“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一般可见于肥胖c食滞等实证,又可见于身体健康的孕妇。”朱颜默默背诵了一下课堂上老师的讲解,微阖了眼继续感受指尖传来的一缕跳动。
脉象十分有力,又隐隐有小珠滚过之感,的确当是滑脉无疑。而徐蘅卿体态合度,看去也没有什么其他疾病,莫非真是主妊娠?
正在纠结,徐杏芳着实不客气地打断了她,“颜表姊怎么还没诊出个名堂?”
朱颜很不喜欢在思考时被人打断,冷冷打量了徐杏芳一眼,沉了声,“为医者,凡望闻问切,需要有安静的环境,还请表妹闭上嘴,别学那黑羽的乌鸦聒噪不堪。”
徐杏芳被她一口堵回来,还莫名被骂作乌鸦,不禁鼓了腮帮子想要回骂过去。但一抬头见朱颜面色不善,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便乖乖闭上了嘴。
朱颜已经让徐蘅卿换了左手手腕,闭上眼细细体会,恍惚中,似乎听到刚才白蘋怯怯的问题,“朱姑娘,你可会诊脉?”
“略知一二,白蘋姑娘可有不适?”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的,白蘋听后似乎有一丝慌乱,是不是她早已知道徐杏芳会让自己为蘅卿诊脉?
白蘋的下一句话是“朱姑娘,我们的二小姐下个月便要出嫁了呢,到时候夫人定要请姑娘来做客的。”
出嫁有孕如果自己如实说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妙啊。
“朱姑娘,这位是纾小姐,和朱姑娘一般年纪,也就是二小姐要嫁的靖公子的亲姐。”白蘋刚才介绍起纾,似乎是这样说的,而纾刚才似乎也略有失态,也即是说,此事纾是明了的?
朱颜轻轻抿了唇,心下将事情理了大概,一睁眼,正对上徐蘅卿越来越急的目光,只怕自己再不说话,蘅卿都快哭出来了。
“蘅表妹,还劳伸舌看一看。”朱颜安慰地瞥了她一眼,柔声,似是在告诉她别担心。
徐蘅卿愣了愣,显是觉得伸舌有些不雅,但既然朱颜如此说了,也只得微启樱唇,露出嫩红的舌来。
朱颜回身拈起软帘的挂绳,轻轻拉开一些,让外间自然的天光照射进来,这才觑着眼看了看舌象。
“蘅表妹舌质淡红莹润,苔薄白,刚才诊脉所得,亦是有力顺畅,观面色莹白红润,听语声饱满动听,皆是无病之征。”朱颜说着,抬头懒懒瞥徐杏芳一眼,“医者望闻问切,朱颜已用其三,至于‘问’嘛这是医者与病者私事,此处姑娘小姐众多,只怕不便。杏芳表妹可还有其他顾虑?”
“我看朱姑娘说的很有道理,蘅卿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疾病,杏芳小姐怎么就这么咒着自己的妹妹呢?”一个穿着湖绿色半臂襦裙的少女不满地嘀咕着,一把白绢裁成的宫扇遮在面前,使人看不清她的样貌。
白蘋松了口气,急忙附和,“周小姐说的不错,二小姐的身子好着呢,也不知道表小姐是听谁说的?”
朱颜缓过神来,白蘋刚才似乎介绍过,这位姑娘便是周家的四小姐,闺名如心。
虽然朱颜对那周意还有他背后的那位母亲颇不待见,但见这小姑娘和颜悦色的,也懂得道理,还是向着她微微笑了笑,“多谢周小姐谅解,朱颜才浅学疏,若有让几位妹妹见怪之处,还请不要嘲笑。”
“哪能,哪能?”周如心移开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