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去报了官。
“说店家的儿子和那道姑有首尾。
“谁知道官衙一查,原来那道姑已年过四旬,不过因是武当弟子,习内家功夫,所以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香烛铺子的老板娘是那道姑的嫡亲姐姐,已瘫在床上好几年了,这道姑云游到了金陵城,知道姐姐瘫在床上,就每逢初一、十五来给姐姐按摩,那店家的儿子正是她嫡亲的外甥……”
敞厅里顿时zhà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就连年事已高,听说过不少奇闻趣事的良国公太夫人都生出几分兴趣来,问林夫人:“后来怎样了?”
“还能怎样?”林夫人感慨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官衙一句‘误会’也就消了案。倒是那书生,还不认错,非说是那店家儿子的错,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是亲姨母,也理应回避!”
孙老夫人道:“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有什么道理?”那个穿着大红色织百蝶穿花的褙子少fù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此时却突然道,“那开香烛铺子的不过是个寒门小户,还不知道是否会识文断字,你让他守这些规矩,他懂吗?要不然现在朝廷怎么会把‘教化’作为官员岁考的内容之一呢?”
孙老夫人不免有些讪讪然,道:“刘大人不愧是‘能吏’,连刘夫人对官场上的这一套都娴熟得很。”
原来这个少fù是江宁县令刘明举的夫人。
听她这说话的口气,娘家恐怕也是有人做官的。
周少瑾打量着她,就看见吴夫人和程贤低声说笑着走了进来,依旧还可以听见俩人的对话:“……我也是觉得虞记的脂姻比谢复香的好,但谢复香的香粉却比虞记的好。”
程贤道:“正是。所以我每年都会让人从金陵城给我捎十来盒谢复香的香粉,既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人。”她说着,抬起头来,好像这才发现敞厅里多了个周少瑾和潘清,遂宠溺地对潘清道,“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让我一阵好找!”随后问周少瑾:“不是说你和吴大小姐一块吗?怎么没见吴大小姐?”
周少瑾目光微闪,本能地感觉到了程贤的恶意。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吴夫人已笑道:“我让她先回去了我们老爷老家来了客人,说是从小看着大小姐长大的,特来拜见大小姐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谁也不会煞风景地追根究底,大家笑着,也就把这件事翻了过去。
等到开席,周少瑾就坐了吴宝璋的位置。
潘清没话找话,和周少瑾搭着讪。
周少瑾秉承一贯的沉默寡言,潘清说上十句,她才应一句。潘清累得不行,程笳却气得不行。没等到散席就拉了周少瑾低道:“潘清为什么和你那么亲热?刚才你帮潘清说话了?”
“为什么不能是潘清帮我说话了?”周少瑾道,“你管她想干什么?反正她过些日子就要走了?”
程笳半信半疑。
周少瑾从来没有和人这样纠缠过,此时船过波平,看到吴宝璋被长辈们嫌弃,她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
她连喝了两碗鲥鱼汤,冒了点汗,这才有了精神。
看过烟花,帮着二房送走了客人,周少瑾等人回到四房,已打了二更鼓。
关老太太面露倦容,吩咐周少瑾等人:“都去歇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众人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沔大太太叮嘱了她们姐妹几句“小心烛火”之类的话,也和周少瑾姐妹散了。
周少瑾看着周围没人,让施香、持香等人远远地跟着,悄声把回到四宜楼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周初瑾。
周初瑾骇然,之后又有些啼笑皆非,道:“敢情你还挺得意的啊!是无知无畏。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