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翔愣了,出门就发现马发和刚到对面桌上的三名膀大腰圆的工人吵起来了,看他们的制服应该也同样是搞养殖专业的。摩擦的根由可能只是因为无意间碰撞了一下,双方的声音比赛似的越来越高,互不相让。铁翔一把拉住马发,低声训斥:“一泡尿的功夫你就能和人打起来”
马发见他出现,更来了劲儿:“三个小胖猪看清楚,这是哥的结拜兄弟大肥,你们听说过吗?一监的泰哥,就是他的表哥!专治各种不服”
“b的!”一个养殖工人猛地摸出一把弹簧刀来,“你想死是不?”
铁翔见制止不住了,就要拉着马发向外跑,可这时双方的手机都响了,虽然钢谷只有一台“蓝枢”,却能同时处理全球数以兆计的复杂信息。几个人的手机同时发出同一个女声:“橙色警报:请立即停止谩骂,收起刀具,带有侮辱性的争吵激起双方肾上腺激素分泌增加,根据计算有百分之四十七点三以上可能演变为流血事件。重复一遍,请立即停止谩骂,收起刀具,否则将通知据此最近的警力支援”
持刀的养殖工人自知继续下去双方都讨不了好,便阴森森地将刀子收回,可眼中依旧抑制不住怒火。
马发得意洋洋地冲他们扬扬脖子,铁翔连忙摁住他:“好好吃你的饭,要不是在钢谷时代,你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养殖工人们冲着马发按了按脖子,意思是你等着。铁翔忽然察觉到,他们的工作服上写着“永兴渔业”。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有着双重意味,一是刘言,二是这三个月内偶然认识的她
铁翔不顾马发的不满,走到三名永兴工人的身边坐下。三人以为他要找碴,刚要发作,铁翔便笑着说:“几位大哥,那是我一个朋友,年轻不懂事,你们别生气”
随后他招呼服务员:“老姐,羊肉串和五花串各来二十根,肘子c大肠c海鲜砂锅各来一份,再来份红烧鲶鱼,上瓶烟州古酿,要快!”说罢,在老板娘极为怀疑的目光里拍出一百钢磅,老板娘这才笑容可掬地热情起来,连声招呼伙计快催厨房。
马发见铁翔随身居然带这么多钱,这相当于旧世界时代的近千元,不由得愣了,不过他头脑简单,以为铁翔是为了给自己擦屁股,心怀感激,也没有在意。这类“三无”民工比有城市户口的地痞流氓更可怕,他们完全会在一气之下夜里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刺穿肺叶,尽管最终会被全球化的钢谷警方绳之以法,但已经无法挽回结果了,故而他也不敢太过开罪这些临时工们。
三个工人也都不是心狠手辣的恶徒,见铁翔突然肯这么示好,也都不好意思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领头一个块头最大的红脸汉子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小兄弟,都是天热给闹的,我们也有不对之处”
“你们是永兴渔业的吧?那可是个大企业,听说旧世界的时候就有了,在沿海养殖的工厂里算第一流的吧?待遇应该不低吧?三位一看也是有本事的人。不瞒各位大哥说,我们也是搞水产的,不过牌子小,整个厂子动产不动产加起来也就值个千八百万钢磅了,你们永兴怎么着得趁个上亿吧?听说你们老板去年买了个房车啊”一番话杂七杂八,听得三名永兴工人很惬意,尽管他们的企业给的工资很少,可毕竟架子大,在业内名声响,说起来也是面上有光。铁翔先做了自我介绍,三人也分别介绍自己,红脸的是个养殖鱼车间主任,叫陈壮民,另外俩都是他从老家带过来的,一个叫韩礼,一个叫潘德兴。
几个人胡扯几分钟后,铁翔给大家一一斟酒,说咱养殖工人不容易,又苦又累,得团结,咱干了!说得三个汉子心里暖暖地,也大发感慨,对铁翔好感大增。等吃得满嘴油腻,喝得满面红光,他们甚至很宽宏地招呼马发来这边坐。马发本也不愿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铁翔又使劲示意他,这才悻悻地过来。